我们不是在示威,我们是在战斗:西雅图移民保卫战 - 记录和战术经验分享
进步派的倡议设计一直有一个方向性的问题,尤其是学院式的倡导者,总是在努力想要让公众理解和信服其所主张的理论,换句话说他们通常作为拯救者出现,其倡议建立在指责公众曾经的“错误”方面,而不是建立在公众的真实心理需求上 —— 即建立在认可和理解上。这就是进步派甚至玩不过骗子气功大师的原因… 当我们所有人都在被一大片数字世界受操控的黑箱算法奖励机制所规训时,对策略自主性的把控是需要卖些力气才能稳住的。
很高兴能与进步派华语朋友们一起学习北美的移民保卫战。我们将本文暂时收纳在“记忆总站”中,待将来《战术》主题站点上线后,相关内容将重新整理。
以下摘录部分参与研讨会的华语朋友的见解。不分先后。
1️⃣
可以尝试将不同的热门抗议议程联系/连接起来。
要想连接两个抗议议程,就需要在它们各自所涉及的群体中发展联系(形成联盟网络),同时在倡导的修辞上连接它们的具体内容(战略框架)。
于是前提是内容必需接近。内容上过于遥远的议程会有强烈的阻力。比如最近的经验就表明,加沙援助议程与反驱逐(移民、低端人口、少数族裔)、殖民主义/新殖民主义(新疆等)、甚至反警察暴力的议程,都可以高度相关并可联合,但与其他项目相关联时(比如生态正义项目、受骗股东抗议等等)就需要在人际关系和不同主题的修辞衔接上多下功夫了。另方面,似乎遥远地区的同类议程也比较容易衔接,此前快速蔓延全球的加沙支持行动和再早前的反法西斯动员和反警察暴力全球动员,都是这样的例子。
此外,构思不是一个机械性的工作,它取决于一个精心选择的解释性故事。它必须真正打动目标受众。才能推动联盟网络的形成。
应该向人们提供有利可图的合作关系,而不是试图让“人”来为关系网服务。
网络应该自然发生,而不是通过特殊的技术。
尝试新事物总是困难的,因为失败的风险很高。但在成功的情况下,收益也会很高。因此在压力巨大的情况下,组织更容易进行创新。人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但只要站起来,就可以“收获”整个世界。现在我们手上就恰好有这样一个适合进行实验的情况……
2️⃣
抗议运动是由许多不同的团体组成的。为了使他们能够共同行动,社会网络的各个部分和个人的抗议议程需要联系在一起。
我从个人经验层面上总结一些基本方法:
- 衔接团体。不同的活动家群体通过 "桥梁"(介绍人)联系在一起 —— 这些介绍人要么是实际参与了两个群体的工作,要么是作为群体之间的外部中介机构具有广泛的公信力。行话叫"搭桥"。也就是说,应该有一些人同时属于不同的活动家团队或潜在反叛社区。
- 框定桥接。"构架"是一种介绍有关主题或事件的信息的方式。每个团体通常都有自己的构架方式。通过反种族主义议程、阶级议程、劳工议程等等棱镜。不要自夸。没有哪个议程可以绝对“伟大”。自夸只会使人们彼此疏远。特别是政治化的活动家。在广泛的抗议运动中,要将不同框架联系起来(搭桥)需要一个过程;可以通过一个共同的通用框架("主战略框架")、或稳定的衔接者群体("中继框架")联系起来。不同的文化背景要为这些群体的活动家创造一种共同/共通的语言(不是语种,是基于联合的协作语言)。
- 沟通的行动。行动不仅仅是对政治体制的直接攻击。公开声明、公报或私人谈话在某些条件下也都可以被视为行动的一种。它们当然不能代替身体上的行动,但它们对建立运动是必要的。要想将孤立的群体弥合起来,你的最佳武器就是对话;要想弥合孤立的框架,你的武器就是公开声明。
说到框架,它与修辞不同。框架是战略性的,而修辞是吃瓜。框架不是关于您传达的图像有多么丰富多彩。框架应该是关于当故事传达给听众时,听众将看到的故事元素之间的关系 —— 是捕食者与猎物的关系吗?或者是一种合作的关系?谁是捕食者,谁是猎物?这个故事是关于收益的吗,还是关于损失?谁赢了,谁输了?…… 可能有一些有限的典型角色,可以把它们全部列出来以便更直观地放进图谱里面。
(iyp:这个部分可参见我们的“信息行动主义”系列教程。)
3️⃣
进步派的倡议设计一直有一个方向性的问题,尤其是学院式的倡导者,总是在努力想要让公众理解和信服其所主张的理论,换句话说就是,他们通常作为拯救者出现,其倡议建立在指责公众曾经的“错误”方面,而不是建立在公众的真实心理需求上 —— 即 建立在认可和理解上。这就是进步派甚至玩不过骗子气功大师的原因。我并没有推崇话术,我是想说,当我们所有人都在被一大片数字世界受操控的黑箱算法奖励机制所规训时,对策略自主性的把控是需要卖些力气才能稳住的。比如,就以这几天的事情为例,算法奖励给中东故事的嘴炮,但对我们来说,北美的斗争才应该是重点。
4️⃣
符号是一种有生命力的东西,是种子,它不仅要活下来,而且要不断壮大,对这种成长的追求让每一次都能比“上一次”更好。
品牌是一个死的东西,固定的,是一张照片,它挂在墙上用来瞻仰;虽然不断被提起和描绘,但是它始终是同一个样子,不会再长大。它为提起它的人提供一个身份角色,在现实中这一身份角色也许可以被用来交换其他政治权利或利益,但是它对变革来说没·有·作·用。
对变革有作用的是符号。
……
篇幅有限。感谢所有思考者!
🧬 源:iYouPort - Initiatives & Tactics 记忆总站 - 反叛日历《我们不是在示威,我们是在战斗》
自6月3日明尼阿波利斯市开始,美国移民与海关执法局(ICE)的突袭行动迅速蔓延至洛杉矶及其他全国各地,引发了社区的强烈抗议。尽管这波行动似乎在6月14日的“No Kings”示威活动中达到高潮,但ICE特工仍在继续实施绑架,而民众也在持续进行抵抗。在本报告中,西雅图及周边地区一系列冲突的参与者描述了他们如何阻止ICE在法庭出庭时绑架人员,为运动指明了前进方向。
抵抗边境,以及这个布满边境的世界
以下是西雅图(海岸萨利什土地)独立个人关于针对移民局行动的汇报。我们不代表他人发言,也不代表“整个运动”。
从针对巴勒斯坦持续76年的种族灭绝升级,到灵龟岛(北美大陆)针对移民的攻击升级之间,边境杀人的事实愈发明显。面对自由派和保守派关于边境如何“必要”的论调,我们提出反殖民的分析:迁徙不仅是人类及其他众多生物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并且在人类的语境中,移民往往代表着威胁定居者殖民现实的原住民力量。
这一切都体现在巴勒斯坦人艾哈迈德·阿布·阿特玛的话语中:
「我看着飞越围栏的鸟儿。鸟儿选择了飞翔,它展翅翱翔。我忽然发现了憎恶占领的真正原因。我憎恶它,因为它违背了自然法则。」
作为具有无政府主义倾向的作者,我们对“示威”不感兴趣 —— 我们并不追求向所谓的领导人诉说我们的苦难。我们不认为人民比警察甚至整个国家更“弱小”。
如果我们拒绝这些边界,就必须全心全意地拒绝 —— 不是通过空洞的游行和修辞上的谴责,而是通过团结、爱、以及对激进战术的奉献。
我们引用黛安·迪·普里玛(Diane di Prima)的话:
当你占领了一座城镇、一所校园,
掌控权力机构、水源、交通,
那就忘记谈判,忘记如何谈判,
不要等待戴高乐或柯克下台,
他们不会的,
你不是在‘示威’,
你是在打仗,
为了胜利而战,
不要等待约翰逊或韩福瑞或洛克菲勒同意你的条件,
你需要什么就直接拿走,
‘它是免费的
因为它是你的’
所谓的西雅图对移民及移民社区呈现出多种不同的现实。尽管城市中心地区因仕绅化而变得更加白人化,但西雅图南部及周边郊区仍为移民社区建设与组织活动提供了充满活力的空间,城市北部的郊区亦是如此。
由于西雅图位于加拿大边境和太平洋海岸百英里范围内,其管辖权归属于美国国土安全部和美国移民与海关执法局,这在法律上与北美大陆其他地区存在显著差异。属于移民与海关执法局(la migra)的最恶劣设施之一就位于西雅图南部 —— 拥有近1600个拘留床位的西北拘留中心(位于塔科马)由监禁产业牟利公司GEO集团私有化运营。联邦拘留中心(位于西雅图-塔科马国际机场)也关押着被拘留的移民。尽管所有监狱都是暴力不公的机构,但塔科马西北拘留中心(NWDC)尤为恶劣,经常因人权侵犯行为而受到正式调查,例如缺乏医疗护理和危险的不卫生条件。它也是全美最大的拘留设施之一,关押着来自太平洋西北地区各地的移民。尽管西雅图自诩为“庇护之城”,但那里的警方照样经常性地协助拘留移民,并殴打试图阻止驱逐机器的抗议者。
6月10日至15日,西雅图和图克维拉连续六天的激进行动,与特朗普当选前就已建立的互助和社区支持网络的故事密不可分。以该地区数百年移民保护工作的一个例子而言,2025年之前的几年间,大量移民涌入西雅图地区,尤其是安哥拉、刚果和委内瑞拉裔移民,他们一再被政府剥夺社会服务和基本生活保障。这些移民自发组织起来,搭建营地并向政府施压,为更广泛的社区参与奠定了基调。在此期间建立的社区纽带与信任,对于我们在2025年看到的关系、知识和战斗精神至关重要。
蔓延的火焰:洛杉矶起义与西雅图的战斗力
5月20日,ICE出现在西雅图联邦大楼,当时那里正在举行移民听证会,ICE意图加速绑架过程。他们计划每天从那里带走数名移民,而这些移民本应依法出席听证会。当日,一份行动号召在社交媒体上传播,呼吁民众大规模聚集在联邦大楼外抗议ICE的存在。在接下来的四周里,法律支持和其他资源都集中在该大楼,每天都有集会。我们并不声称了解所有政治现实以及人们在那几周里在当地所做的工作,也无意贬低任何东西。不过,在大楼外的大型集会,通常由自由派群体组成,且通常不会对国家的暴力行为构成直接威胁,并没有改变当地的现实。抗议者就站在每天发生绑架事件的地方,但情况并没有任何改变。
6月6日开始的洛杉矶起义不仅仅是号召行动。更是号召武装,提醒同志们有责任保卫彼此,以抵御国家暴力。
6月10日,抗议者们响应号召,在联邦大楼内抗议ICE绑架事件,在得知移民法庭发生了三起绑架事件后,封锁了大楼的所有车辆出口。临时路障由Lime共享单车和其他垃圾堆砌而成。晚上8点左右,联邦特工假装对大楼的一侧发动攻击,当抗议者涌向佯攻地点时,联邦特工乘坐几辆没有标记的货车从外面冲向另一侧。车辆撞倒了两名抗议者,一排警察将抗议者推回。
在斗争中,一辆大型货车载着被绑架者离开大楼。
同志们继续封锁大楼,不确定被绑架者是否仍在里面。事后,两名抗议者被捕,第三名抗议者成功脱身;这促使人群继续坚守以声援同伴。晚上10点左右,人们将国旗从旗杆上扯下并焚烧。午夜过后不久,被捕者获释,联邦特工将大楼移交至常规夜间保安人员,抗议者随后散去。
6月10日全天对峙结束后,要求在联邦大楼全天驻守的呼声持续高涨。自6月11日起,联邦政府开始关闭大楼部分区域,有时甚至要求员工提前回家或推迟关键服务。然而移民听证会仍按计划举行。6月11日上午和下午均安排了听证会,当晚7点,由“争取社会主义和解放党(PSL)”领导的群众集会准备在附近公园举行。
随着下午1点的听证会开始,一小群专注的民众在停车场附近设置了路障,他们已经吸取了ICE更倾向于在受保护的车辆中隐蔽撤离的教训。当时尚未发现ICE的踪影:这些路障是预防性的。下午1点的听证会结束,所有移民都被允许离开!前一天美国国旗被烧毁后,旗杆还在那里裸露着。有人将一面非二元的旗帜升上了旗杆;警方多次试图剪断旗绳但均未成功。警察自己也知道,如果把旗绳两侧剪断至无法触及的高度,旗帜便会被困在旗杆顶端。
随着下午听证会开始,紧张气氛升级。此时路障数量和规模均有所增加,主要由用扎带固定的Lime单车和重型街道格栅构成。当自行车被放置在前一天ICE成功驱散货车的同一出口时,西雅图警方几乎立即采取了武力应对。西雅图警察在停车场底部大量使用了胡椒喷雾,这些喷雾不仅迅速蔓延到设置路障的人,也蔓延到了从上方观察的人群。这次,ICE没有在喷雾使用后立刻冲出。没有发生逮捕;医护人员迅速救治了被喷雾击中的人员;30分钟内,路障就恢复了原位,这次位置比之前后退了几英尺。
当日最后一场预约结束。所有移民均成功离开大楼!抗议者开始撤离,准备在附近公园进行当晚的行动。
此次行动由PSL发起,旨在借势公众对ICE的广泛反对情绪。PSL在西雅图以“非对抗性”闻名:作为回应,自治派民众发布了自己的呼吁,声明不会被收买,并要求在行动中采取激进风格。
大约有5000人参加了PSL的集会,最初被称为集会,但最终演变成向联邦大楼的游行。PSL与自治派之间的冲突是当晚的主题。一些人认为,自治派的压力影响了游行的决定,认为PSL组织者的初衷只是举行集会。无论如何,早期有混合身份的自治派人士试图夺取扩音器,结果遭到PSL维持秩序的人员的殴打。抵达联邦大楼后,PSL组织者要求人群散去,绝大多数参与者都离开了。但仍有数百名更激进的同志留在现场——包围大楼、涂鸦并打破至少一扇窗户。不久后,西雅图警方派出警员队伍,并下达了驱散令。
警方的反应被有效延迟了约半小时,因为一些同志点燃了一个垃圾桶并将其推到警察和人群之间。西雅图消防局处理完火事后,警察暂时撤退。人群追赶他们远离联邦大楼;看到落后的警察跑去追赶同伴,人群重新振作起来。不过随后警察转身再次猛烈推进,抓住了几名接近他们的且被孤立的同志。当其他同伴撤退时,警察成功推进至联邦大楼旁的交叉路口,将人群分成了三部分。
人群本可以绕过警察对交叉路口的部分占领,重新集结为一个整体,或继续推进至独立目标,但所有人却选择留在原地。而当警察在被延迟后重新进一步推进时,人群已无法团结一致进行抵抗。警察向人群发射胡椒球弹并喷射胡椒喷雾,实施了多次逮捕。
6月11日后的五天里,局势与当天早些时候一样相对平静。尽管国土安全部对进入大楼的围观者进行了镇压,有时甚至限制了法庭观察员和寻求社会服务的独立人员的进入,但他们并未在联邦大楼内拘留任何人。
从联邦大楼事件中得出的几个战术建议:
1、先发制人,果断行动:如果你们团队展示的战术合理,其他人就会根据情况进行调整。掀起一场大型起义只需要一个人先扔出第一块石头。
2、掌握战术队形至关重要,尤其是在撤退和互相保护免受警察攻击时。
3、准备额外的个人防护装备(防毒面具、护目镜等)给新成员和忘记携带装备的人。要记得,对于突发行动,同志们可能直接从工作地点赶过来,没有携带完整装备包。
4、为计划外的行动开发现场的沟通方式,尤其是在无线电或技术通信不适用的情况下。
5、在进入街头战场之前,先在其他地方与您的队友会面。不要只是带一个抗议搭档 —— 而是要制定一个抗议计划。虽然对操作安全性的担忧是合理的,但如果现场与ICE和警察部门发生全面对抗的可能性存在,与超过两人或四人的亲密团队制定计划会是更好的选择。
6、记住我们的集体力量;使用进攻性战术。要想驱散5000人的群体对警察来说是一项危险且困难的任务。
ICE 撤离至图克维拉
随着西雅图拘留设施的拘留行动至少暂时停下来了,ICE 接下来将采取何种行动尚不明确。非故意性错误报告反映出人们对每个主要警察驻扎点都可能预示 ICE 突袭的担忧;警车和无标识车辆被错误报告为“确认的ICE车辆”。您可在此获取正确识别ICE车辆的信息;此类信息本应在6月10日之前得到广泛传播。
6月13日,移民家庭开始收到通知,要求于6月14日至15日周末前往位于西雅图以南约五英里的图克维拉公民及移民服务中心。这些通知据称连图克维拉警方都感到困惑,警方最初发布声明称移民服务中心已关闭,但那份声明后来被删除了。无论这是为了压低抗议者参与度的有意而为,还是真实困惑的后果,都加剧了人们对ICE试图在那里绑架人员的怀疑。一份呼吁全天(上午8点至下午4点)保持现场存在的动员令广泛流传。
回过头来看,那种不具体的、要求全天候持续在场的呼吁,是联邦大楼抗议活动中犯下的错误的重演。ICE在任何拘留行动中的目标都很明确:一旦他们将人拘留在建筑物内,ICE就需要突破任何抗议者的防线,将被拘留者转移到南方,无论是西雅图-塔科马国际机场(Sea-Tac)还是西北拘留中心(NWDC)。于是对于联邦大楼来说,这意味着最明显的战术是在那里建立一道障碍,无论是人力的还是物力的。对于任何个人而言,持续八小时积极参与构建路障毫无疑问是一项艰巨任务,缺乏增援前景使人们对ICE在下午晚些时候或晚间的突袭准备不足。
ICE决定向南转移有几个原因。911后,许多联邦大楼都以最高安全标准设计:因此,图克维拉公民及移民服务大楼位于一条长路上,且住宅出口较少。与西雅图联邦大楼相比,图克维拉大楼附近几乎没有公开可用的建筑—— 任何抗议者或移民都难以不引人注目地离开。
ICE可能还选择向南转移,为了把以自由派为主的“No Kings”抗议活动(一场吸引超过2万名参与者的群众行动)与那些意图阻止邻居被绑架的激进活动隔离开。“No Kings”抗议活动原定于本周早些时候与6月11日的大规模行动在同一地点举行。或许6月11日激进派对PSL和平警察的成功阻拦,促使ICE决定在地理上将两项行动分离。
然而,图克维拉对抵抗ICE的人群有一个优势:该设施仅有两条狭窄的出口供ICE车辆离开。全天参与的自治派抗议者超过200人,他们在每个出口处形成人体路障,仅放行经核实不载有移民的车辆。在路障搭建和协调的同时,为移民提供法律支持和其他行政支持的团队在建筑中心附近设立了据点。法律支持团队和其他支援力量与守卫路障的抗议者保持了尊重,双方普遍尊重团结精神和多样化战术。
警察、移民局、蛇鼠一窝 (La Policía, La Migra, La Misma Porquería)
图克维拉警察局延续了城市警察为移民局绑架行动提供人力和物资的一贯风格。在聚集于CIS大楼后不到一小时,聚集在该大楼的人群便与国安部的官员及图克维拉警察局人员对峙,他们被要求退至人行道。尽管这不是驱散令,但它定下了基调:正如移民社区及其盟友长期以来所知道的那样,警察、国安和ICE密切合作。
图克维拉警察局也构成了重大威胁,他们经过培训并时刻准备着应对抗议活动,且与监狱系统的整合程度高于国安部或ICE。
幸运的是,这意味着ICE从大楼运送移民的能力受到当地警方的执行能力和意愿的限制。随着想当警察的人越来越少,即使是殖民地时期人手过剩的警察部门,也可能因持续维护ICE行动而陷入困境。
图克维拉的对峙
尽管许多移民能够在图克维拉大楼办理预约手续并安全离开,但到了中午,有两人进入大楼后可能无法自由离开。在当天最后一个预约时段结束时,这两名移民仍未获释,一群人聚集在大楼前要求释放他们。
此时,大楼南北两个出口已建立起显著的障碍物防线。当地一家汽车修理店同意捐赠额外的汽车零部件,停车场运营商同意捐赠垃圾桶和禁止停车标志。在社区支持下,联邦雇佣军面临着用扎带、链条和黑色胶带绑在一起的各类障碍物。
到了下午晚些时候,ICE和DHS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决定不释放被拘留者,而是袭击人群,以便将货车从人群中开出去,把人运送到一个更长期的拘留中心。联邦特工召来了图克维拉警察局,该局封锁了连接建筑物两侧的唯一道路。塔克维拉警察局在使用弹药攻击抗议者时几乎没有提前警告,向仅阻碍ICE行动的抗议人群投掷了闪光弹、胡椒球和催泪瓦斯。
起初,路障似乎坚守住了,这为抗议者争取了足够时间重新集结并抵挡图克维拉警察局的前几轮射击。图克维拉警察局在首次驱散人群的尝试中逮捕了一人,但该人员随后在人群压力下被释放。遗憾的是,最终防线崩溃,ICE车辆冲破路障角落,警方同时部署了催泪瓦斯、烟雾弹和闪光弹。三辆汽车从停车场逃离并驶上道路,由图克维拉警察局护送。尽管ICE次日未采取行动,但我们的邻居已被绑架。
这不是威胁,而是盾牌
6月9日至14日的直接行动至少取得了一定的阶段性成功。
ICE可能会采取新的、更具创造性的策略来绑架和转移移民,并且他们可能成功地通过西雅图或图克维拉加大转移力度。如果直接行动被草率地搁置,转而采用更温和的策略,这种情况尤其可能发生。然而,迄今为止,人们在联邦大楼和图克维拉抵抗转移和拘留时所展现的斗争精神,已构成州政府尚未准备好持续克服的障碍。由于西雅图警察局(SPD)被迫于6月11日调动整个示威应对单位,而图克维拉警察局(Tukwila PD)也可能在6月14日调动类似比例的警力,我们的抵抗已对州资源造成显著消耗。这就是为什么联邦大楼的ICE绑架行动已被暂停,以及为什么6月15日没有在图克维拉进行ICE拘留,尽管家庭成员已被传唤到图克维拉参加6月14日和15日的ICE预约。
与此同时,州政府于6月10日(在西雅图)成功转移了数名被拘留者,并在6月14日(在图克维拉)至少转移了一名。这促使我们重新审视战术,因两地抗议活动主要采取防御性和静态策略。自治社区成员利用现成材料和社区支持搭建路障,旨在坚守防线并抵御警方进攻。这为州政府提供了明显的攻击目标。游击战策略通常避免正面冲突,不试图占领领土,而是利用国家必须防守的广阔区域。通过灵活性和决心,抵抗可以分散敌军力量。这在“一百个十人抗议比一个千人抗议更好”的口号中有所体现。十人小组可以根据机会选择在哪里以及如何行动,细心谋划以利用国家镇压机器中的薄弱点,因为国家肯定无法防御所有这些行动。
我们如何在移民防御中运用这种策略?当ICE前来绑架我们的邻居时,角色发生了逆转。不再是国家必须防守数百个前线,而是每个工作场所、家庭和学校都成为我们必须防守的前线。事实上,保卫住每一个家庭是可能的:分发知情权传单、建立快速响应网络、在本地社区中建立信任,都能增强每个微型社区应对ICE活动的能力。但必须说采取进攻性战术可能更具战略性,即识别可以中断驱逐机器的关键节点。
尽管这借鉴了游击战哲学的元素(保持进攻态势,寻找国家基础设施的薄弱环节),但也提出了新的问题。联邦大楼和图克维拉CIS中心绝非国家最薄弱的环节。它们也无法提供轻松、快速或足以绕避追踪的出入路线:事实上,破坏它们需要数小时的占领,而在此期间,国家随时可能向我们开火。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否既保持进攻态势,又“如水般灵活”?这需要哪些战术创新或新技能?
我们请同志们思考以下问题:
行动的地点和时间可能如何直接阻止或者至少减缓国家暴力的实施?
行动的形式、地点和时间如何最小化损失,以便行动可以重复数十次甚至数百次?
如果需要设置路障或“占领”(在被抢占的土地上这是一个敏感术语),我们如何确保反法西斯力量掌握冲突节奏,而非被国家掌握?在反法西斯行动者坚守防御阵线时,如何让国家处于守势?
是否存在某种“关键”目标,若其受到威胁,ICE和DHS雇佣军将被迫优先防御而非继续针对移民的进攻行动?
如何在行动前就培养所需技能、建立关系网络及团体机制(如监狱支援和侦察网络),以应对与国家对抗的情境?
如何通过关系网络和规划,确保在事件发生时已具备既定的策略与协调机制?
6月9日至14日的直接行动并非所谓西雅图地区移民防御的开端,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人们继续动员前往西雅图和图克维拉的联邦大楼,并密切关注其他地区ICE的活动。这份报告仅记录了时间长河中的一小部分,旨在帮助他人从我们的失败与成功中学习。
继续抵抗。打倒移民局。
🧬 源:iYouPort - Initiatives & Tactics 记忆总站 - 反叛日历《我们不是在示威,我们是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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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Crimethinc
转评论 ——
移民群体所面对的威胁不只有来自ICE、警察和国安。还有仇恨犯罪。这是真正草木皆兵的地方。
对此,值得注意的是:
仇恨犯罪并非完全是仇恨驱动的,它也可能由一个并不怀有仇恨的人实施,只因为此人的行为被要求符合某种文化程序,其所属群体要求成员采取此类行为。有时人们会用种族主义或恐同的言辞互相辱骂,但他们并非种族主义者或恐同者,而是出于“情绪化”的动机,试图用侮辱性言辞刺伤对方。对移民商店的袭击可能与犯罪者的仇外心理无关,而是与他们的脆弱性有关——他们只能选择容易被攻击的目标。一般来说,仇恨既可以成为犯罪的理由,也可以成为夺取他人财物或改善自身处境的借口。最危险的仇恨形式是基于意识形态的群体仇恨。
隐藏在仇恨背后的往往是恐惧——一种与某个社会群体相关的威胁感。恨你的人,其实是在害怕你。
憎恨者并非具体憎恨你这个人,而是憎恨你所象征的东西(威胁)。一群青少年可能会通过攻击同性恋者来证明他们自己的男子气概,而劳工阶层中可能会选出一个排外主义者:并不是因为他们都憎恨其他国家的人,而是因为他们都害怕失去工作。
恐惧表明了脆弱性,并可能以攻击和暴力的形式表现出来。仇恨言论以及各种关于某个族群“将试图统治世界”或试图取代当地居民的阴谋论,是对匮乏的物质状况及其相关焦虑的叙事性补偿。
仇恨犯罪是一种恐怖行为,也是一种象征性表达:攻击某一群体成员时,施暴者向该群体所有成员传递信息:你们在这里不受欢迎,不该存在于此。
尽管仇恨在每个国家都有其人口结构上的特殊性(比如在美国,主要的仇恨群体是年轻的白人男性),但理论上仇恨可能影响任何人,甚至是最受过教育的和被认为本该最宽容的人。从这个意义上说,特别值得注意的并不是“底层的流氓”,而是那些煽动仇恨、并利用底层流氓作为工具的“精英”们。
在政治中,将仇恨工具化,可有助于“分而治之”。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恐惧仍然无处不在。富人同样感到恐惧,尽管他们处于更稳固的物质地位。他们害怕作为掌权者和模范公民—— 即作为所谓的“成功”象征——失去模范和成功的地位,因为那些支撑他们”成功“的人随时可能醒悟过来并崛起抵抗,以推翻上等阶层的地位和权力。
人们可能会表现出看似偏见的行为(例如,避免与不同种族或性取向的人接触),并非因为他们是种族主义者或恐同者,而是出于对说错话的恐惧—— 害怕被视为有偏见。最终,他们往往会真的表现出偏见:在他人面前冷漠,保持距离,更喜欢与“同类”相处。
仇恨具有传染性。有一个研究领域专门研究以牙还牙的仇恨繁衍 ——例如,当一个群体成员对另一个群体成员实施犯罪时,这会引发报复。这是仇恨最危险的机制之一。施暴者和受害者可能无限次地互换角色,引发永无止境的暴力循环。
保守主义的崛起伴随着偏见和社会的两极分化。偏见成为政治身份的一部分——集体的“我/我们”。对一个群体的偏见会滋生对其他群体的偏见。种族主义者成为恐同者,恐同者成为厌女症等等的可能性,都在明显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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