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所有初生儿都是无政府主义者。只是他们中大多数人在“长大”的过程中被深刻地驯化了,被压制成了“合规的”奴仆。
但还有一些人一直在抵制驯化,拒绝“长大”。
儿童节就是为世界上所有抵制驯化以保持住童年的纯真和自由的人们准备的 ——
让我们有机会不仅仅是怀念、甚至可以亲手重建那份自由,把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解放出来,尽情享用无条件的爱与平等互助的安全感。
🧬 源:iYouPort - Initiatives & Tactics 记忆总站 - 反叛日历《成年是一个陷阱》
如果把生命理解为冒险、情感和经历的自由流动的心跳,那么成年期就类似于动脉堵塞,是欲望和想象力的情感便秘。成年就像一个被社会烙上维持工作重于娱乐之伦理的另一个自我,令人无限怀念和渴望那遥远的青春和自由。
在我的一生中,我的思想曾一度被成年的幻影彻底占据。我的日常生活是由各种社会关系组成的复杂网络,最终由主/奴的心态所决定。我的工资用来支付各种账单之后,剩下的钱刚好够我积累时髦的物质主义生活 —— 仿佛被限制在了某种奇怪的精神尝试中,让我觉得自己能够掌控自己的生活。工作、吃饭、买东西、睡觉,不断重复。对社会上其他人来说,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普通“成年人”。但对我自己来说,这种生活方式不过是一个伪装的墓地而已。
爱自己…
如果自爱不仅仅是找一份“更好”的工作、循规蹈矩或积累更多的物质财富以满足对不同事物的渴望呢?我逐渐明白,“苦难扎堆儿”这个概念是多么的准确。每有一个在无限的旅行和冒险中找到快乐的人,就会有三倍于此的人迅速将这种生活方式推向最坏的境地。社会同化和顺应潮流所带来的舒适感促使许多人建立起个人身份认同与固定不变的生活方式之间的关系。这种认同和关系往往建立在安全感的基础上,因此被认为是积极的。尽管我们经历了日复一日的单调乏味和工资奴役的苦难,但这一切仍然存在。从这个角度出发,我被迫认识到,任何偏离所谓的“成人”、“正常”生活方式的生活方式,都只会被许多人视为“危险和不负责任”。
我逐渐明白,自爱并不总是与传统的积极观念相一致。任何生活方式转变的“积极性”最终都是主观的。对有些人来说,放弃所有固定的生活方式 —— 不买房不买车不找工作、拒婚无子等等 —— 可能会被认为是完全“不负责任”的行为;但对另一些人来说,这恰恰是一种通过拒绝“长大”来创造解放的个人追求。
要求“长大”的社会压力与对青春的普遍敌意相对应。年轻往往被(正确地)视为不服从权威,因而成为社会压制的目标。这也是被法律剥夺了自主权的青少年被社会视为需要权威训诫和管教的重要原因。成人世界的普遍共识就是:“必须及时阻止任何不羁的叛逆本能”。
“成年”可以被理解为个人在维护社会秩序所必需的道德规范和价值观方面承担的首要责任。一旦一个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所有的青春行为、欲望和本能都会被压抑,成为遥远记忆的坟墓。
这甚至都不是全部 ……
在完成成年蜕变之后的人类又继续渴望亲自去创造更多的孩子,再把新生儿最终全变成“成年人”。每个成年人都面临着集体的压力,要求他们将生育作为生活中“正常且必要”的一部分 —— 一种被文化与传统、社区与宗教、爱情与家庭等社会压力所包裹的 “共同利益”。
每个成年人都被要求履行职责,不仅要通过将自身埋没在工资奴隶制中以维持工业社会,还要去创造更多未来的雇佣奴隶以确保社会的未来。当然,生育也并非没有社会回报。社会会通过亲朋好友的赞美来提升生育者的社会地位和受人尊敬的程度。
因此,将自爱和自我提升跟生儿育女联系在一起 —— 有时是为了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希望和意义,有时是为了解决动荡的亲密关系,这有什么奇怪的呢?但很多时候,在这些情况下,生孩子很少能解决根本问题 —— 相反,多数情况下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如果把生儿育女作为解决复杂的个人问题的办法,那么相关的个人更有可能被分心、导致真正的核心问题被隐藏更深,而不是得到解脱。必要的自我照护往往变成了对他人的照护。
那么,当一个人决定永远不要孩子时会发生什么呢?
由于父权制在社会和制度上的普遍要求,那些一出生就被社会性别定性为“女性”的人面临着支持生育的压力。因此,将自己的关爱和自由放在首位的决定是一种大胆而勇敢的反抗行动。许多人认为,拒绝生育是一种对社会不负责任和持异议的自私行为,而另一些人则将这种行为理解为一种优先考虑自身的对自己负责的态度。
那么,就自爱而言,不就是通过为自己创造自由的时间,避免生养另一个生命的压力和复杂性,从而充分享受生活吗?爱自己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永远不会把青春的玩耍、梦想和想象交到尘封的书架上、成为褪色的记忆,这又有多难以理解呢?也许有人会说:“为什么不和孩子一起建立美好的回忆?”对此,我要说的是:有些人可能只是更喜欢被自我溺爱的快乐,而不是自雇于他人!
去爱另一个人
早在听到 “反出生主义”这个词之前很久,我就已经决定不要孩子了。除了溺爱自己的个人欲望之外,我还觉得在照顾孩子的同时还要照顾自己和自己的成长是不负责任的。另一个原因是,尽管社会上存在着自由的假象,但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会立即被社会的一致性所禁锢,在心理、生理和情感上都会受到束缚。我根本找不到把孩子带到一个连我自己都不能自由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至少在我不主动反抗的情况下不能)的世界上的意义。
工业社会对“自由”的定义是如此有限,以至于我只能自由地成为附属品 —— 成为冲动的消费者、骄傲的马屁精、成为从廉价劳动力身上揩油为生的老板的奴隶等等。如果我全心全意地爱一个孩子,我为什么要让这个孩子遭受如此常态化的暴行呢?
大多数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战争实际上已经渗透到日常生活中方方面面。历史上那些身居体制和社会权力地位的人根据他们的世界观定义并界定“战争”的含义 —— 许多人已经习惯于将这种世界观内化。但对我来说,战争不仅仅是军队之间的事。我要问的是:当贫困、无家可归、警察暴行、工资奴役和制度化歧视等暴力成为通过流血和种族灭绝夺取到土地上居住的人们的日常经验时,“生活”又是什么?如果不是针对每个人的积极战争,还有什么其他方式来理解驯化的、殖民的、工业化的“生活”?
如果人们认识到并承认这一残酷的现实,为什么还要继续让另一个生命加入死亡行军?
有些人也感受到了这种认识所带来的压力,他们认为正确的回应应该是创造和抚养能够体现进步价值观的孩子。这些善意的人(不论自由派还是激进派)似乎不明白的是,这种假设是建立在对孩子的思想和决定的假定所有权之上的。这种情况很常见,因为年轻人被视为缺乏批判性思维,因此需要被灌输价值观。虽然有可能把孩子塑造成一个你理想中的样子,但如果想法是被强迫而不是独立接受的,就仍有可能引起孩子的反感,甚至全面叛逆。
有时,生育并不是迫于社会的压力,它可能是自我驱动的,源于控制另一个生命的欲望,或源于通过带入另一个生命以体验生活的欲望。这些特殊的自上而下的权力动态并不罕见,不幸的是,这并不是一个人在青年时期所受压迫的极限。
一般来说,婴儿一出生就会立即被投入性别指定、洗礼、甚至割礼和其他由成年人强制执行的仪式、文化或传统习俗的战争。这些新生命甚至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和理解发生了什么,就被分配了一个身份号码,并迅速在国家的权力机构登记。一旦能够行走,这些年轻人就会被送进教育工业综合体里,接受社会灌输。任何未能有效抑制住自己的天生好奇心和兴奋点的青少年都会被视为不服从这些机构的行为要求,并立即遭到训斥。如果青少年继续反抗,他们就会被强迫服用以精神药物形式出现的改变大脑的化学物质,以确保身心服从。在他们人生中对了解周围世界最关键的12年里,他们被限制在教室的方形隔间里,在明亮的荧光灯下固定有序地坐成一排。在这个教室里,所有的信息都要经过一个人的过滤,目的是背诵应考,而不是通过与自然世界的实际互动来学习。
许多青少年成长和想象的成长期里都充斥着各种权威所要求的胁迫和情感劳动的弹孔。任何反抗都会带来后果,目的是精确地影响和塑造一个人的恐惧。遥远的成年压力以一种微妙的声音重复着一句咒语:“赶紧长大吧,去工作赚钱”。
虽然创造和养育孩子的过程充满了奇迹和神秘的积极结果,但我个人并不相信这个监狱世界能保证孩子获得我认为一个人理应享有的自由和安全。在我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的内心已经无法让另一个孩子承受未来环境的恶化和灾难性的破坏。因此,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出于对他人的爱,我拒绝接受“成人”的角色和身份,部分原因在于我拒绝为满足工业社会的需要而生育,同时也在于我拒绝将另一个孩子带入文明地狱的深渊。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可以将这种反出生主义的无政府状态概括为对反对社会控制和工业统治的战争、以及以青年解放的名义对抵抗成人化的战争所做出的个人贡献。
🧬 源:iYouPort - Initiatives & Tactics 记忆总站 - 反叛日历《成年是一个陷阱》
退出比赛
...... 如果说“退出”是不可能做到的,那是谎言。如果我说我从未见过这样做的人,那也是谎言。如果我想继续诚实,我就有义务说,我相信还会有更多的人会这样做。无论社会喜欢与否,所有的学校、精神治疗机构和青少年拘留中心都不可能把所有青少年都管好或关好。尽管有各种社会压力、特权和经济保障的吸引力,但仍然有人成功地从成年期越狱出逃了。
有时,我们会在火车道上或天桥下的篝火旁偶然相遇,分享战争与游戏、爱与恨的故事;有时,我们会在火光和玻璃破碎的声响中自由地相遇 —— 在这些地方,即使整个警局也无法控制和抑制人们对新事物、对解放状态、有时甚至是对危险事物的渴望!
当然,全世界都认为这种行为会发生在所谓的不良少年或“误入歧途”的年轻人身上,但成年人呢?他们会说:”啊真可怕!那家伙有精神病吗?还是嗑药了?这种“幼稚 ”行为一定有什么原因!”
被内化的依法服从的社会契约构成了成年人与国家之间的恐惧关系。但是,当一个机构继续逼迫一个已经被社会逼得太紧的个体时,就会出现狂野的反应,出现突然爆发的青春叛逆!有时,当父母和孩子之间精心制作的内在服从契约被破坏时,破坏的原因仅仅是温和的好奇心,而不是暴力的推搡。当沃姆斯利公共帮放火焚烧装满钱的床垫时,我们可以认为,这种行为的一个可能原因只是为了满足对新奇事物的渴求,从而探索金钱带来的镇静力量之外的情感。尽管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确定。
青春的概念因人而异,就我所知,有人可能在工作时最能体验美好的青春时光。就身份政治而言,“青年”(作为一个分类群体)不需要我代表他们,就像我不需要政客代表我自己那样。有些青年可能不想与这篇文章中提出的反独裁思想扯上任何关系。但我对“青年”的理解并不局限于身份政治,我也不认为“青年”是一个整体。我所说的“青年”并不仅仅指那些在法律上被贴上“青年 ”标签的人。这篇文章同样指的是所有那些反权威的 “成人”,他们拒绝成人至上主义,决定超越成人的狭隘束缚,追寻自己最狂野的梦想。
如果阅读这篇文章的人将“青年”理解为作为“非成人”而存在的精神,不论是否具有反抗成年的意图,那么我希望他们能将这篇文章理解为一座桥梁;一个反出生主义者和青年解放运动交汇的地方 —— 也许他们认识到了一场相互关联的对抗世界的战争 —— 同时俯瞰工业社会,就像俯瞰一个充满恶作剧机会的游乐场。
当我谈到“玩耍”时,我指的正是这个词本来的含义:为了个人娱乐而进行的活动。尽管这个词及其定义通常被归结为一个专属的年龄段,但我要说,管它呢!没有什么比“随性而行”这种令人兴奋的体验更配得上“玩耍”的定义了,因为“随性而行”是为了对抗这个以对工作的神圣崇拜来要求生活的社会。
当生命的活力被无休止的工作和义务消磨殆尽时,
生命便沦为了一件垂死的艺术品。
因此,不论如何 —— 而且永远不会太迟!—— 那些狂野的家伙们总是会随时躺平 - 退出系统,以尽情玩耍 ......
青春的力量万岁!永不言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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