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火爆的虚拟网红背后，是过度劳累的人类
中国价值 160 亿美元的虚拟名人产业的完美面孔背后，隐藏着的是愤怒的和过度劳累的真实的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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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克斯阿库玛将一绺血红色的头发扫到耳后，用他那超凡脱俗、闪闪发光的眼睛盯着镜头，几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这样。在已经获得超过35万次观看的现场直播中，这位动画明星告诫他的粉丝，他们的崇拜 “太过分了”，迫使他以艰苦的、非人的速度工作。他说：“现在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果我休息一天以上，就会出现戏剧性事件，发生争执”。
在过去十年中，中国和日本的娱乐公司越来越多地投资于开发虚拟明星：通过全息图出现在舞台上的流行歌星，通过直播玩游戏和与粉丝聊天的动画人物，由计算机科学家和配音演员团队支持的品牌网红。根据 iiMedia 的研究，去年仅在中国，由虚拟偶像推动的商业价值就达到了160亿美元。
YouTube 明星沃克斯阿库玛和中国流行音乐明星罗天翼都是虚拟偶像。中国的营销机构下了很大的赌注，认为这些数字影响者 “代表了名人的未来”，他们的外表和语言都是由品牌机构和公司精心打造和控制的。他们的想法是，虚拟明星会一直保持信息畅通，避免人类网红可能容易出现的倦怠或争议。
但是，在虚拟偶像的核心，它们通常依赖于一个真实的人类：一个穿着动作捕捉服的演员，实时传递声音、动作和面部表情。当阿库玛笑的时候，那是扮演他的演员的笑声；当罗天翼挥手的时候，那是因为一个真实的人在挥手。当他们脱离剧本，抱怨疲惫、过度工作或低工资时，那是一个真实的人在抱怨自己的实际工作条件 — — 强调了虚拟名人与人类影响者一样受到同样的关注和遭受着同样的剥削。
“VTubers 的关键点是 ‘里面的人’，人类的劳动”，香港浸会大学研究中国虚拟偶像产业的博士研究员罗一军说。虽然虚拟明星可能看起来像人工创造的，但他们和任何现实生活中的影响者或名人一样，都依赖于实际人类的牵引和个性。一些粉丝对他们最喜欢的偶像背后的真人的独特品质如此依恋，以至于他们无法忍受其他人取代偶像的位置。这让许多粉丝在网上问 — — 如果演员是这些超级动画明星的灵魂，为什么他们不能像人类流行音乐明星那样获得报酬？
这个行业不缺钱。去年，乐华娱乐与字节跳动合作创建了中国最受欢迎的虚拟流行女团 A-Soul，从其 “泛娱乐业务” 中赚取了560万美元，该公司称这主要来自 A-Soul。这些虚拟明星与肯德基和欧莱雅等跨国品牌以及中国健身平台Keep等国内巨头都有合作。
在中国，所有的娱乐和媒体都受到审查，零售商和娱乐公司发现与被制造出来的 — — 可控的 — — 影响者合作的想法立即吸引了人们。麦当劳和屈臣氏等国际品牌甚至开发了自己的虚拟影响者角色。“这使品牌能够更好地控制他们的营销节奏，虚拟人物的物理外观，以及与营销活动的整合”，上海数字奢侈品集团的总经理 Pablo Mauron 说。
随着粉丝和品牌的兴趣增强，偶像的活动也随之增加，穿动作捕捉服的演员的工作时间也随之增加，他们在中文里被称为 “中之人”，就是日语中的 “naka no hito”。虚拟化身服务公司 SuperACG 的品牌总监 Mengyu Peng 说：“动作捕捉女演员的工作时间不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这是由他们背后的运营人员决定的”。
Peng 告诉记者说，大多数动作捕捉演员被要求每天积极地为他们各自的化身提供动力，每天4到5个小时，每月22天。这对粉丝来说并不总是很清楚，他们不断吵着要和他们的偶像多呆一会儿。香港中文大学媒体和传播学教授 Anthony Fung 说：“中之人的工作条件……是不可见的”。
在中国，真正的影响者每年都会因为有争议的言论而被从他们的平台上撤下，冯说，所以虚拟影响者似乎比他们的人类同行更 “安全”。虚拟明星不应该衰老，不应该生气，不应该提出禁忌话题，不应该欺骗他们的伴侣，也不应该因逃税而被捕 — — 反正理论上是这样。但是，虚拟网红最终还是要依靠真实的人类表演来使他们栩栩如生。沃克斯阿库玛的忏悔只是最近许多人类担忧扰乱虚拟名人的大生意的例子之一。
Uruha Rushia 是日本最大的虚拟名人机构之一 Hololive 的一名虚拟 YouTube 明星，因涉嫌在直播中向其160万 YouTube 用户泄露商业信息而于2月 “被退休”。另一位 Hololive VTuber 的明星 Usada Pekora 在5月宣布，她正在休息，以解决连续三年来近乎无休止的直播带来的喉咙损伤。最引人注目的事件发生在同一个月，中国最受欢迎的虚拟流行乐队 A-Soul 的一名核心成员离职，该乐队在2020年推出后在微博上积累了200多万粉丝，尤其是在年轻男粉丝中。
这个充满活力的动画女孩团体由戴安娜、艾娃、贝拉、艾琳和卡罗尔组成 — — 她们各自体现了不同的个性原型，在直播活动中唱歌、跳舞并与崇拜者聊天。据报道，每个明星都是由一个真正的人类员工提供动力的，赋予她自己的个性和舞蹈风格，使她的数字化身成为现实。中国媒体援引字节跳动的一个匿名消息来源称，A-Soul 明星背后的真实人类演员只得到了该集团收入的一小部分。
5月，A-Soul 突然宣布卡罗尔将停止演出。粉丝们挖出了卡罗尔背后的女演员，并找到了他们认为是她在个人博客上抱怨被骚扰和工伤的证据。A-Soul 背后的制作委员会否认了对虐待的指控，并说将心爱的偶像带入生活的女演员们 “得到了很好的补偿”，并获得了直播收入的10%。
卡罗尔的离开引发了一场关于赋予每个虚拟人物独特的说话、唱歌和跳舞方式的真实人类的工作条件的广泛讨论。“穿着动作捕捉服很累，每天跳来跳去很累”，一位 VTuber 告诉中国媒体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却收获甚微”。
上海的一位粉丝，出于隐私考虑，更愿意使用他的英文名字 Ajax，他是那些放弃 A-Soul 而支持曾经扮演她的女演员的人之一。过去，Ajax 在虚拟世界中享受卡罗尔的表演和笑话，但有关劳资纠纷的报道将他带回了现实。他说，“卡罗尔这个角色仍然被掌握在各公司手中，但它已经失去了它的灵魂”。
Ajax 和其他像他一样的粉丝并没有继续追随 A-Soul，而是成为了扮演卡罗尔的真实人类女演员的支持者。他们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长相，但是粉丝们涌向了微博和 Bilibili 上的一个特别的简介，他们认为这个简介代表了她。在一张以三丽鸥角色 Cinnamoroll 为主题的资料照片后面，她每天与一万多名粉丝互动，分享她的睡眠和零食习惯以及 Covid-19 测试结果。她于7月在 Bilibili 上发布的一首歌曲获得了超过85万的浏览量。虽然该简介背后的人没有直接证实他们以前为 A-Soul 工作，但粉丝们继续找到他们的账户，被他们对这个为他们曾经喜爱的偶像提供动力的真实人类的依恋的力量所吸引。他们留下了支持和钦佩的话语。这些日子里，没有人叫她 “卡罗尔”。⭕️
可能我年龄大了，实在不能理解虚拟偶像这种东西。不过你们对共产党在计划扶植自己的虚拟偶像的报道让我很警惕。去年迪迦事件的时候，我和家里的长辈交流了一下，他们的意见是：党对于一切拥有较大影响力和号召力的人和事都要保持绝对的控制力，他们要确保人们只追随自己而不是其他任何东西（有点像一神教的教义）。总之“歌颂党的虚拟偶像"这个概念让我觉得非常恶心，是更加丧心病狂的一种洗脑。
文章里有个错误，是“洛天依”而不是“罗天翼”，且洛天依根本不属于VTuber式的虚拟偶像，因为它的本质是一款音乐合成软件的虚拟化形象（洛天依的“本质”是一款名叫Vocaloid的软件的声库组件产品）。当“声库”制作完成后，”洛天依“的活动在理论上无需依赖“扮演人”，只需要了解Vocaloid的用户进行配置即可进行演唱，她更类似于初音未来，而不是绊爱（也就是文中主要描述的这一类“虚拟偶像”）。
参考资料：https://zh.wikipedia.org/wiki/%E6%B4%9B%E5%A4%A9%E4%BE%9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