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能再也躲不过那些他妈的 “智能” 了 —— 智能冰箱、智能牙刷、智能锁、智能一切。
所有这些所谓的智能通常仅仅等于在老旧笨拙的物件儿上配备了收集数据的传感器、用于算法操作的软件、以及联网功能,以便它可以与其他物件儿不断进行通信,并由其所有者、制造商、和黑客进行远程控制。
但是,将所谓的 “智能 “应用于整个城市,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从一开始,”智能” 城市模式就一直是一个定义模糊的项目。它承诺通过将城市 —— 及其居民 —— 变成一堆关于其各方面如何运作的实时数据的节点,并通过将各地的传感器连接在一起并将其连接到一个集中化的网络中,从而为城市规划赋能、优化城市基础设施。
它承诺通过将企业家精神引入市政厅,在财政紧缩和激烈竞争的条件下茁壮成长。最终,正如 IBM 的 CEO Ginny Rometty 所宣称的那样,它承诺要 “推动经济增长” 和 “推动社会进步”。
“智能城市” 背后的企业利益集团 —— 包括像IBM和思科这样的先行者,以及像 Sidewalk Labs 这样的后起之秀 —— 不仅试图推销各种所谓的技术解决方案和管理服务,比如从里约热内卢到雅加达的控制室;他们还在销售为大规模监视提供辩词的意识形态背景。
这就需要构建一种叙事方式 — — 目的是同时说服规划者、政治家和公众 —— 关于城市所面临的所谓危机、改革的所谓必要、以及让企业掌权所带来的好处。
如上所述,“智能城市” 应该被理解为一种社会技术想象,即 作为一种理想中的未来愿景和表现,这种愿景和表现的基础是通过技术手段来改变社会,坚持一种特定的城市发展和治理模式。
在这一愿景中,城市被数据驱动的决策协议所引导,由中央控制室实时监控,并将其转化为生产直观数据的机器。
你甚至很难责怪他们的预期目标,不管是需要帮助更有效地管理复杂系统的规划者,还是承受着保持高绩效压力的政客,或者是希望生活在一个为他们的需求服务的城市里的市民 …… 他们都会顺应这种说法。所谓的智能城市毕竟只是为了让它听起来很牛逼。
但是,许多支持智能城市想象的承诺和原型实际上都是虚构的。它们往往只是作为营销手段而存在。
如果它们真的实现了,那么它们也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实际上,现有的智能城市都存在拖延和死角、故障和鬼城等问题。例如,韩国的松岛从一开始就是作为一个智能城市而建立的,无处不在的传感器、自动化服务,以及在每一个表面 —— 每一个建筑、每一个公交站、每一个灯柱上 —— 都安装了更多的屏幕。
它应该成为所有其他城市效仿的一盏闪亮的灯塔?但是,正如这篇 CityLab 的文章所指出的那样,它不仅不断地浪费了预算和时间,而且,现在这个城市人烟稀少。
它就像一个未曾到来的城市未来的展厅,就像一个生活化的建筑模型。
智能城市不是梦想的领域。即便你把它建好了,它们也不会到来。
那么他们我说妈妈还要这样做呢?
仔细研究一下与 “智能城市” 相关的一系列技术和政策,就会发现,它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目标。
⚠️ 这些技术把城市当作一个战斗空间,将最初只为军事目的而建立的信息系统重新部署在城市治安上。
传感器、摄像头和其他网络化的监控系统通过准军事化的方法收集情报,为另一套能够部署资源的系统提供反馈。
在现实中,城市指挥中心 — — 或者说,像中情局资助的 Palantir 公司生产的那种复杂的分析软件,主要是为了警察而建的,而不是为规划者而建,更不用说公众了。
与那些 “不智能” 的东西相反,⚠️ 这些所谓的智能系统并不是为一般人所使用的,而是强加在人身上的。
这种城市战争机器才是 “智能” 城市主义的真正本质。它是高科技军事化社会的下一步。它产生的不是智能城市,而是被俘虏的城市。
当您听到 “智能城市” 一词时,您不应该只想到光滑的营销点差和概念设计。您应该立即想到类似区域感知系统那种东西。
据纽约警察局称,该系统是纽约警察局与微软的合作,“利用了世界上最大的监视摄像机、车牌读取器和放射传感器网络。”
通过对所有这些数据源施加巨大的处理能力,该监视基础结构的分布式网络现已集成到一个统一的系统中。
只需要配备电话和平板电脑的任何警官即可以实时访问其中的任何信息,这使他们能够执行以下操作,例如 从整个城市的闭路电视监视摄像机中提取任何信息,搜索范围广泛的其他数据库,以及打开自动警报功能如果该软件判断为所谓的 “可疑活动” 的话。
研究城市警务技术政治的社会学家 Josh Scannell 表示,该系统是全球 “反恐战争” 的另一产物。
Scannell 写道,”根据反恐任务,由国土安全部的资金建造,这个 “区域感知系统” 的监控范围远远超出了明显的 ‘犯罪分子’,包括辐射探测器的数据 —— 敏感到可以从路边过往的人体中提取数据 —— 而且足够精密,可以快速调用其不断挖掘的数据库中存储的元数据、以及时间上没有限制(和未定义的)‘环境数据’,可追溯长达五年。”
正如这套监控和分析系统所表明的那样,被俘虏的城市基于两种相互关联的意义:数据和领土。
由军工综合体建立和运行的该监视系统网络完成了数据捕捉,使警方能够更好地捕捉到城市的领土,以在全市范围内维持一个拉网监视,并对目标群体进行监控。目的是将城市紧紧地嵌入到这些监视系统中,使其成为城市基础设施的 “重要组成部分”,使两者永远无法割裂开。
⚠️ 这个城市在思想上也被俘虏了。俘虏城市的构想需要对城市居民进行对抗性侦查:当敌人可以在任何地方时,战斗空间无处不在 —— 必须始终考虑所有地点和所有人员。
有了足够的无处不在的监视和处理能力,目标就是使整个城市 —— 每一个地方、每一个时刻 —— 都可知且可控:它们将能够在时间上倒带,在任何时间点暂停,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观看它的展开,或者快进、并设计出预测性警务模型。就是少数派报告系统。
通过高分辨率的监视摄像头和传感器,“这些系统可以生成可探索的三维地图,分析师可以在其中追踪任何感兴趣的人,就像在无时无刻徘徊的无人机上一样,”《华尔街日报》 的 Christopher Mims 写道。
通过实时跟踪使所有清晰易读的内容;通过数据驱动的分析揭示所有个人资料和行为模式。取代警察(及其私人合作伙伴),“智能” 系统承诺施加类似于机器的命令,仿佛可以使城市像分析它的计算机一样可预测和可编程地运行。
世界上其他城市已经将区域感知系统和同类的控制中心和分析平台作为治理城市社会的模式。随着技术的发展,更强大的硬件和软件可以被添加到这些系统上并集成到这些系统中。
例如,这家名字叫 “持久监视系统”(Persistent Surveillance Systems)的臭名昭著的公司已经在市场上公开销售了最初只为美国在伊拉克军事用途而开发的空中监视技术。
根据彭博商业周刊的一项调查,通过在城市上空飞行,这架飞机的广角摄像头可一次捕获大约30平方英里的区域,并将实时图像连续传输给地面分析人员。
该硬件可以轻松地插入区域感知系统,从而提供从街道到天空的全面覆盖。
这种试图夺取城市的尝试体现了 Donna Haraway 早在1989年所预见的东西,即新兴的 “统治信息学”,其中对现有的权力等级制度,如种族主义、性别歧视和殖民主义进行了重新配制,并在物质上和意识形态上进行了复制。
但是,区域感知系统的集中式命令和授权方法仍然停留在有关如何控制城市的古老的集中化思想中。它的前提是要安装全面控制的大脑和上帝的眼睛 —— 一个没有充分利用 Haraway 所提起的 “可怕的新网络” 的城市处理部门。
对于统治的下一个步骤 —— 分散部署更明显,压制程度更小 —— 我们必须研究被俘虏城市中最敬业的建筑师正在建造什么:亚马逊。
过去,城市监控最强大的升级主要来自国防部和国土安全部,但是如今,像亚马逊这样的公司推出了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用于追杀的监控系统。 (现在,这些间谍只需每月支付访问费用就行了)
亚马逊的联网门铃摄像头 Ring 和与其相关的 Neighbors 应用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Ring对被视为特权阶层群体的消费者具有吸引力,他们认为警察本质上是站在他们一边的,“没什么可隐瞒的” 本身,以方便的包装向他们保证所谓的安全。
但是,它真正提供的是扩大警察部队的权力。Ring 已与美国各地数百个警察部门合作,向市民提供打折或免费的设备。
详细参见《亚马逊帮助警方构建了一个广泛的监控网络》
尽管亚马逊在另一个市场中从数据存储费和垄断中获利,但警察拥有分布式摄像头网络,他们可以通过Ring提供的 “执法仪表板” 来使用这些摄像头,并将其连接到其应用程序 Neighbors。
⚠️ 通过将这些设备作为消费品出售(甚至赠送),亚马逊和警察可以避免通常由于监视摄像机大量扩散而引起的公众监督问责,尤其是在整个居民区,因为每个家庭都愿意安装一个 Ring 监视器。
俘虏城市最阴险的方面在于,它在公众视野中隐藏了多少军事力量。
👉 既不是警察小队用突击步枪和战术装备在人口稠密的地区巡逻,也不是抗议者被专门的防暴队在街头镇压。它的日常监视和控制实践 —— 例如 StingRay 模拟细胞塔的数据收集或决定警察行动的算法 —— 将在很大程度上不可见。
警察军事化(在ACLU报告中有详细说明)是将战术和战争武器带回家,并传入我们的城市、并且其使用范围没有明显限制的代名词。
Stephen Graham 在《Cities Under Siege》中警告说,“最终,随着军事思维方式的泛滥,世界上将没有任何东西能摆脱成为这种永久性最新意识形态调动的全部象征性或实际暴力的目标,无限的战争。”
上图中这本书在这里下载:https://www.patreon.com/posts/39232805
那些足够聪明和勤奋的人会找到避免、欺骗甚至颠覆极权主义制度的方法。我们应该支持这些抵抗的实例,同时也认识到它们是必要的,但并不足。
正如 Os Keyes 在面部识别基础设施方面的论述所指出的那样,即使禁止面部识别软件获得成功,也仅仅是第一步,而不是最后一步:“我们应该庆祝成功,但我们也应该明白,‘成功’ 不只是像看起来那样把技术放在坟墓里。要碾碎它的骨头,令其永远无法复活。”
详细分析《我们遗落的骨骸》
逃离被俘虏的城市将需要进行类似的突围之战,彻底拆除许多技术和意识形态的基础设施。
这将要求我们毫不留情地针对监视系统的生产者和使用者、城市控制的供求关系。这将要求我们深刻地认识到我们的敌人是谁,并如此命名他们。
这些所谓的智能的想法之市场是由其提供者和支持者制造的。他们的吸引力是人为诱使的,并反复得到加强。他们不可避免地受到假象的支持。
现在是时候宣布,作为那些寡头公司的幻想,智能城市已经死了 —— 如果它最初曾经活过的话。我们应该确保被俘虏的城市遇到同样的命运。⚪️
Jathan Sadowski is a research fellow in the Emerging Technologies Research Lab in the Faculty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at Monash Univer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