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总统禁止美国人使用 TikTok 的行政命令是出于对该公司可能将用户数据交给中国当局的担忧。最近被黑客泄漏的警方文件揭示了该公司与警察部门之间关系的性质 —— 但不是中国的警察部门,而是美国的。
TikTok 的母公司 ByteDance 总部位于北京,政府对社交媒体内容进行审查,并对科技公司保持其他形式的影响。但是,一窥 TikTok 在美国的所作所为,凸显出数据隐私问题 “已经超越了中国”。【原文如此】
在 BlueLeaks 最新发布的泄漏文件中,显示了 TikTok 在几十起案件中与美国警察分享用户的私密信息。熟悉执法要求的专家表示,TikTok 收集和交出的信息并没有明显超过亚马逊、Facebook 或谷歌等美国寡头公司定期提供给警察和政府间谍的信息,但这是因为美国科技公司收集和交出的用户信息太多了。
关于寡头科技公司如何与警察和间谍合作抓捕任何人,见 《互联网霸主的时间线 — — 他们将互联网视为间谍、破坏和战争的主场》
关于寡头科技公司如何出卖吹哨人,见《他们是如何抓捕说真话的人?灾难和教训》
更多内容参见 列表-2 “公私监控伙伴关系”
这些文件还显示,两名拥有 bytedance.com 电子邮件地址的代表在北加州地区情报中心的网站上注册,该中心是一个覆盖硅谷地区的融合中心。
【注:“融合中心” 是美国的情报共享机制;由美国国土安全部和司法部共同发起创建,由州、地方和部落级别的政府执法部门和国土安全部门共同管理运营,以提升美国联邦、各州以及各地方政府相互之间的信息分享能力为主要任务的专门机构。经过了十几年的发展,融合中心已经由最初几个松散独立的执法情报机构发展为79个融合中心组成的国家融合中心网络;以应对任何突发事件,目标是 “预警感知”和情报导向作用。“预警感知” 即 少数派报告,关于 “情报主导警务” 可参见这里的访谈《不要相信改革:激进活动家如何废掉警用监视》】
📌 而且文件显示,联邦调查局和国土安全部在乔治·弗洛伊德被杀害的抗议活动期间,通过积极地监控 TikTok 以协助镇压。
TikTok 表示,该公司从美国执法部门收到的提供用户信息的请求数量大大低于据报道的美国科技巨头受到的类似要求的数量,这可能是因为美国警方更习惯于在调查中使用美国科技公司和应用程序的数据。
TikTok 在一年两次的透明度报告中列举了它从执法部门收到的请求,最近的一份报告称,在2019年下半年,该公司收到了100项请求,涉及107个账户。
该公司称其在82%的情况下交出了信息。
相比之下,Facebook 表示,它在同一时期收到了高达 51,121 个提供用户数据的请求,并在 88% 的情况下移交了数据。
在 BlueLeaks 的泄漏文件中有一份名为 “执法技术调查资源指南” 的2018年文件,为美国警方提供了如何从 Musical.ly 获取数据的细节,该公司在当年被 ByteDance 收购并并入 TikTok。
📌 在 BlueLeaks 展示的新闻稿中,TikTok 交出了多个IP地址、用于注册账户的设备信息、手机号码,以及如果用户使用社交媒体账户登录,则还有与包括 Instagram、Facebook 或谷歌在内的平台绑定的唯一ID。(Business Insider 首先报道了TikTok收集的具体内容)。
目前还不清楚这些数据发布是否是为了回应授权令、传票或其他要求,该公司以用户 “隐私” 为旗号不愿透露相关细节。
布伦南司法中心的国家安全和技术专家 Ángel Díaz 表示,法律要求所有的社交媒体平台都必须遵守有效的法院命令,要求提供用户信息,但他们实际提供的信息可能会有很大差异。公司也有权在法庭上对索取用户数据的请求提出质疑 —— 尽管他们往往不会这样做。
📌 在 BlueLeaks 泄漏文件中显示,TikTok 交出数据的账户范围从拥有数万粉丝的影响者到主要为朋友发帖的人,全包括。
一位与 The Intercept 联系的用户表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信息已经被交给了执法部门。
Díaz 说,在某些紧急情况下,当版主有诚意相信有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或有可能受到严重的身体伤害时,科技公司可以自愿将信息交给美国政府而不通知用户。在 The Intercept 向该公司询问后,TikTok 恢复了对该账户的访问。
“我们致力于在遵守执法要求时尊重用户的隐私和权利”,TikTok 发言人 Jamie Favazza 说。“我们仔细审查有效的执法请求,并要求提供适当的法律文件,以便为执法请求提供信息。”
TikTok 一直试图与其中国出身保持距离,该公司聘请了迪士尼前高管担任CEO,聘请与特朗普竞选活动有关系的政治说客,并承诺在美国增加1万个工作岗位 …… 请注意,该公司其中一些扩张显然是在与当局合作的领域。
TikTok 最近寻找了一名执法响应专家,目前正在招聘一名全球执法项目经理。Favazza 表示,审查执法请求的团队位于洛杉矶。
📌 BlueLeaks 泄漏的文件还显示,美国联邦调查人员和警方 —— 其中一些人本身就是 TikTok 的热心用户 —— 越来越多地将这款应用视为有用的追踪监视工具。在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抗议活动的早期,执法部门就已经开始使用 TikTok 以及 Facebook、Twitter 和其他社交媒体应用来追踪抗议活动和任何政治异议。
6月2日,FBI的一份名为《2020年5月内乱情况报告》的报告称,TikTok 是被用来宣传暴力的应用之一。
“全国范围内的报告显示,个人正在使用传统的社交媒体平台和加密消息应用程序(YouTube、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ikTok、Telegram、Topbuzz.com、Snapchat、Wickr)来讨论潜在的暴力行为。”
该文件并没有举出任何身体暴力的实际例子,相反,却指出了对官员的人肉搜索、“关于虚假活动的谣言”,以及隐晦地说,“虚假的暴力报告以煽动暴力”。【简单说就是维稳】
三天后,另一个 FBI 调度警告说:“一个身份明确的用户在 TikTok 上发布了一段视频,演示了如何能快速剥去LEO/军人的防弹衣,说 ‘使用这些信息做你想做的事’。该帖子获得了很大的吸引力。”
有一个讽刺性的 TikTok 视频甚至得到了一份专门的情报报告,来自国土安全部情报和分析办公室。5月31日,一位网名为 weirdsappho 的19岁 TikTok 用户发布了一段视频,该视频翻拍了 “每日秀” 记者、喜剧演员 Jaboukie Young-White 在国民警卫队被派往明尼阿波利斯后写的一条推文。
Young-White 在推特上写道:“感谢上帝,他们带来了军队。” 此时此刻,人们对部署军队镇压的焦虑情绪正在高涨。“如果有人把装满粘稠液体的水袋(尤其是某种糖/牛奶/糖浆混合液)放入玻璃瓶中朝着挡风玻璃扔过去,以阻止坦克,我会很伤心的。” 这明显是个讽刺。在她的 TikTok 视频中,weirdsappho 包括了一些对该推文的回复,这扩展了这个笑话。
国土安全部的报告重现了 weirdsappho 的视频,逐字逐句地引用了推特和回复,但并没有解释其来源或提供背景。这份情报报告的主题是 “社交媒体视频提供TTPs” —— 战术、技术和程序 —— “关于如何在抗议活动期间干扰美国国民警卫队”,暗示这名少年是一个迫在眉睫的威胁。在线新闻网站 Mainer 首先报道了这次调度的存在。
在最近的行政命令中,特朗普提到了对 TikTok 被 ByteDance 拥有可能 “允许中共获取美国人的信息” 的担忧。TikTok 的业绩,以及 ByteDance 在中国法律下的义务,确实带来独特的安全问题。
中国国家投入了大量资源,利用人工智能监控和操纵舆论,ByteDance 也被带入其中。ByteDance 最近与中国一家国有媒体集团成立了一家合资企业,使其部分技术有可能被用于宣传目的。
TikTok 的隐私政策规定,该公司可能会与 “我们公司集团的母公司、子公司或其他关联公司” 分享用户信息。多起集体诉讼指控 TikTok 向中国发送数据,不过 TikTok 表示,美国用户的数据存储在弗吉尼亚州,并在新加坡进行备份。
TikTok 还审查了中国政府不喜欢的政治言论,包括有关香港抗议活动的视频,以及有关在中国西北地区集中营中关押的维吾尔族人的视频。The Intercept 此前获得的内部文件显示,TikTok 指示版主压制那些被认为贫穷、丑陋或残疾的用户创建的帖子。这些指南似乎是匆匆从中文翻译过来的。
行政命令已经在发布45天后生效。特朗普似乎赞成字节跳动将 TikTok 卖给美国老板,而微软是领跑者。
如果这种情况发生,一些关于中国数据隐私的担忧可能会消除。但 BlueLeaks 的文件再一次强调,如果美国没有更多限制针对公司可以收集和交给警察和间谍的内容,就有理由担心 **任何社交媒体平台**,不论是美国的还是中国的。⚪️
LEAKED DOCUMENTS REVEAL WHAT TIKTOK SHARES WITH AUTHORITIES — IN THE 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