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温文尔雅的起义。但关于为什么人们只有这一种选择的论述,却往往不那么被关注。大多数围观者只是挥舞着虚伪的道德感进行着非黑即白的论断,与镇压者的舆论造势融为一体。
在这种情况下,行动者如何捍卫起义的精神和宗旨,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而本文做到了这点,尤其是,它并没有陷入中国观察家们通常难以绕避的所谓暴力非暴力绕口令,而是真正作为一名行动者,就实地局势进行分析;并且正确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 真正的和睦相处是联合起来抵抗暴政,而不是谁对谁的顺服。
这是能够有效打破叙事操纵者布设的种族主义和民族主义矩阵的正确方式。当中国的保守派知识分子纷纷复述当权者虚构的 “共存” 论的时候,这篇文章希望梳理的问题尤其重要。
本文是一份来自被占领的巴勒斯坦的匿名材料,记录并讨论了今年5月在海法、耶路撒冷和周边地区发生的抗议事件。制作本文是希望为中国行动者展示一个模版,关于如何记录和分析一场行动 —— 从背景到理论到行动时间线和对要点的抓取。
您不需要是优秀的作家或者记者,不需要具备出色的文字艺术能力,但是您必需能抓住要点,尤其是那些被叙事操纵者利用来诋毁你们的反抗行动的要点。
今年5月,在巴勒斯坦的土地上和国外的难民社区中,涌现了一场民众起义。起义在耶路撒冷爆发,蔓延到 “48 Palestine”(即所谓的以色列)的巴勒斯坦村庄、城镇和街区,并最终蔓延到西岸、加沙、附近国家的难民营和世界各地的以色列领事馆。
几十年来,巴勒斯坦人第一次表明,他们不仅仍然存在,而且团结一致,愿意抵抗,尽管以色列努力分化他们,压制他们的精神。
起义的最初几天是由 48 Palestine 领导的,即1948年被占领领土上的巴勒斯坦人。他们有时也被称为 “以色列阿拉伯人”,拥有以色列公民身份。抗议活动在所谓的以色列各地的许多阿拉伯人城市和混居城市举行;本文将特别谈到海法,作者就住在这个城市,见证了整个事件的发展。
文章以第一人称叙述。
这篇文章将分为几个部分。关键是要介绍一些当前局势的背景,以及 48 Palestine 的一些历史和迄今为止对以色列种族隔离和占领的抵抗。关于这个问题已经有足够的材料。您可以回顾我们曾经介绍的11本书,在这里下载《历史真相和今天的反抗斗争》。并且,您还可以阅读伊兰·帕佩(Ilan Pappé)的《巴勒斯坦的种族清洗》一书,这是一份关于1948年大灾难和犹太复国主义国家如何形成的出色报告。
背景介绍
犹太复国主义占领区的民兵在1948年入侵这片土地,摧毁村庄,屠杀当地居民,并造成大规模的驱逐和流离失所,导致历史上最大的难民危机之一,这是关于了解 48 Palestine 和整个巴勒斯坦的最好开始。
大约70万人离开了这片土地,再也无法返回。他们中的许多人仍然渴望回到自己或自己祖先的故乡。
在离我居住的海法不远的地方,在从哈达尔社区通往市中心的一条路上,对阿拉伯人海法的攻击开始了。犹太复国主义激进分子将炸药桶滚落在路上,轰炸阿拉伯人的居住区。这座城市陡峭的地理环境对他们有利,因为他们可以从山上攻击下面的阿拉伯社区。
直到最近,当我开始真正了解这个城市不为人知的历史时,我才发现了所有的恐怖故事。
在学校进行的犹太复国主义灌输中,你只被灌输了犹太男人与所谓的恐怖作斗争的勇敢的 “解放战争”;有时你甚至被告知这片土地完全是空的,巴勒斯坦人根本不存在。
我了解到炼油厂的大屠杀,在袭击帕尔马后犹太复国主义民兵向外面的阿拉伯工人集会投掷炸弹,造成6人死亡,42人受伤后,工人们冲进大楼,杀死了39名犹太工人同伴。
海法一直是一个工人阶级的城市,即使在最艰难的时期,也有强大的工人团结,而这次侵略严重破坏了这种关系。作为报复,帕尔马武装分子入侵了附近的村庄 — — 巴拉德谢赫和阿瓦萨,并屠杀了60多人。
我了解到犹太复国主义对阿拉伯社区的轰炸和恐怖袭击,特别是瓦迪萨里卜、瓦迪尼斯纳斯、哈利萨和整个市中心地区。我了解到,当人们聚集在港口准备撤离城市时,在山坡上俯瞰人群的犹太复国主义民兵对该地区进行了轰炸,造成恐慌和混乱,以确保离开的人永远不会再想回来。
大约6.1万名巴勒斯坦人离开了该市。一些人暂时离开,希望在局势平静下来后再回来,但是后来发现有了新的边界,他们永远无法再返回自己的家园了。
尽管经历了种族清洗运动,但仍有4000名巴勒斯坦人能够留在海法,他们集中在瓦迪尼斯纳斯社区,这是海法的一个巴勒斯坦人社区,直到今天,这种犹太化依旧是建立犹太城市的必要条件。
以色列土地和财产法是这个新诞生的国家的第一批法律之一,它使国家能够宣布逃到附近 “敌对” 国家的难民的土地和房屋为 “国家财产”,这些街区中有许多被新来的犹太移民所占据,如海法的瓦迪萨里卜,那里成为摩洛哥犹太人居住的地方。
在这个国家成立的最初几年,当权者就对在大灾难中幸存下来的巴勒斯坦人口实施了戒严法。军事统治使国家能够实施宵禁、没收财产、拆除建筑、驱逐居民、征用土地和限制行动。其目的是尽可能地将土地殖民化,最大限度地扩大犹太人的定居点,限制巴勒斯坦人。
戒严令于1966年结束,一年后,即1967年,以色列占领了西岸、加沙地带、戈兰高地和西奈半岛。西岸和加沙地带,与1948年占领的领土不同,从未正式成为以色列的一部分,他们的占领应该是 “暂时的”,直到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领导人之间达成未来的协议。占领者在这些领土上建立了军事统治,并建立了许多犹太人定居点,其中一些定居点由以色列最极端的极右翼种族主义者居住。
48 Palestinians 的抵抗历史的特点是每年都会纪念一些事件,这些事件象征着巴勒斯坦人的集体勇气和坚韧的时刻。除了每年5月15日的大灾难纪念日之外,“土地日” 也是这样的纪念活动。1976年3月30日,加利利和内盖夫的巴勒斯坦人起来反对以色列的土地征用计划,该计划旨在促进加利利的犹太化,并从巴勒斯坦人手中窃取土地。抗议者宣布举行大罢工,在许多城镇和村庄发生了起义。
警察无法处理这些事件,镇压部队进入了。六名抗议者被杀,其中三人是在萨赫宁镇。从那时起,每年都会在巴勒斯坦各地举行游行和示威活动来纪念这一事件。
人民抵抗历史上的另一个重要序列被称为2000年10月的事件。在第二次起义期间,从乌姆法赫姆开始的抗议活动蔓延到全国许多城市,发生了大规模的抗议和与警察部队的激烈战斗。
在瓦迪阿拉、拿撒勒、海法、雅法、加利利、内盖夫以及其他许多阿拉伯人和混居的村庄和城市,抗议者封锁了道路,投掷自制的燃烧弹和石块,并袭击了警察局。
这是巴勒斯坦人表现出团结的许多次之一,尽管有所有以色列化和分裂的企图,巴勒斯坦人依旧作为一个民族一起战斗。
以色列犹太人的暴徒们在犹太人和混居城市进行暴动,攻击巴勒斯坦人和巴勒斯坦企业。在这些事件中,有12名巴勒斯坦人被杀,还有一名以色列犹太人被杀。尽管进行了调查,但没有任何人因杀人而受到惩罚,对涉嫌杀人的警察的所有调查都被关闭了。
2000年10月后,48 Palestine 的许多年轻人转向犯罪,武器开始出现在阿拉伯村庄、城镇和街区。
犯罪活动的问题在 48 Palestine 中是非常痛苦的和破坏性的;它简直是在从内部扼杀这个社会。
2020年,113名巴勒斯坦人在与帮派有关的活动中被杀;犯罪组织实际上已经占领了城镇和村庄。就在几个月前,阿拉伯城镇出现了反对暴力的抗议活动,其中一些人遭到了警察的袭击。大量的武器分布在巴勒斯坦城镇,而国家似乎对此完全满意。
只要犹太人受到威胁,当局就会进行干预,并使之成为所谓的 “恐怖主义” 局势,但是,他们却允许阿拉伯人自相残杀。许多没有前途、无处可去的年轻人转向了犯罪,而犯罪的生活方式已经成为某种亚文化。武器问题将在目前的起义中发挥重要作用。
今年,在雅法,4月18日,一位拉比和一位犹太神学院的管理人员被当地巴勒斯坦人袭击。这所犹太学校是在以色列被称为 “妥拉核心” 的地方 — — 这些是由定居者和右翼活动家组成的团体,通常来自西岸,他们来到巴勒斯坦社区和混居城市,以便建立犹太教堂和犹太学校,建立犹太社区,作为该地区的殖民化和犹太化运动。
值得一提的是,犹太学校建在雅法最后剩下的巴勒斯坦社区之一的阿加米。像巴勒斯坦其他地方一样,雅法的巴勒斯坦人的历史是一个被剥夺和排斥的故事,而在雅法,这与仕绅化和犯罪相伴。媒体将这一事件说成是 “对犹太拉比的无谓攻击”,当地的巴勒斯坦人爆发了骚乱,攻击警察并保卫自己的社区。
为了理解目前的事件,人们必须理解耶路撒冷对巴勒斯坦集体意识的重要性。这座城市是一个巨大的抵抗据点,被看作是一个需要不惜一切代价保卫的地方。许多大规模的起义都是在耶路撒冷爆发的,包括第二次起义,它是在当时的国防部长 Ariel Sharon 访问阿克萨清真寺后爆发的,这被视为严重的挑衅。
了解耶路撒冷就是了解犹太复国主义心态和巴勒斯坦抵抗的很大一部分。1948年被占领后,该城市被分为以色列控制下的西部地区和约旦控制下的东部地区。1967年占领后,该城市 “重新统一”,巴勒斯坦人获得了永久居留权。在以色列,每年都会庆祝耶路撒冷的 “统一”;占领的希伯来语日期是一个全国性的节日,以 “旗帜游行” 为标志,许多以色列人从市中心出发,右翼参与者在警察的全面保护下,挥舞旗帜,高呼种族主义口号,进入老城的穆斯林区。
如果您错过了《抱歉,反犹太复国主义仍然不等于反犹主义》
耶路撒冷是一个种族隔离和定居者殖民主义的实验室。城东的巴勒斯坦社区完全被忽视了。那些在1948年逃离并被禁止返回原来家园的人所居住的难民营位于贫穷的阿拉伯社区,在犹太人定居点附近,周围有围墙。这些都是密集的、悲催的贫民区;有些地方甚至没有连接到污水处理系统。建筑许可证几乎从来不给阿拉伯人,所以大多数建筑都是 “非法的”。
在这一切之中,有一些种族主义的以色列定居者,他们有一个明确的计划,要将东耶路撒冷犹太化,使其 “与西方国家一样”。
阿克萨,即圣殿山,是世界上最具爆炸性的地区之一。该清真寺是伊斯兰教最神圣的地方之一,是抵抗的据点,是国家的象征,也是种族最紧张的地区。在以色列警察决定在其中一个入口 Bab al’Amud 设置障碍,并将礼拜者人数限制在1万人之后,爆发了起义,许多抗议者攻击警察,放火烧毁街道,并捣毁了监视摄像机。
这些障碍物最终被拆除。与此同时,一些巴勒斯坦人上传了带有民族主义色彩的TikTok视频,显示他们在市内攻击犹太人。而极右翼暴徒也被组织起来,在市场和市中心攻击巴勒斯坦人。极右法西斯组织 Lehava 带领种族主义者从市中心向 Bab al’Amud 游行,高呼 “阿拉伯人去死”,在目的地附近被警察阻挡。防暴警察在5月9日和10日进入阿克萨清真寺,在爆发的激烈骚乱中,至少有12名警察和超过215名居民受伤。
【注:利哈瓦(Lehava)是一个极右翼的犹太至上主义组织,总部设在以色列,严格反对犹太人的同化,反对犹太人与非犹太人之间的大多数人际关系。它反对基督教徒在以色列的存在。它着重于反异族通婚,谴责正统犹太法律所禁止的犹太人与非犹太人之间的婚姻。】
在东耶路撒冷的一个巴勒斯坦社区谢赫贾拉,以色列定居者十多年来一直试图将该地区犹太化并驱逐巴勒斯坦人。极端主义的犹太定居点存在于东耶路撒冷的其他巴勒斯坦社区,如西勒万和阿布托尔,他们在那里完全受到以色列警察和武装暴徒的保护。
在国外富有的捐助者(主要是美国犹太人)的支持下,宗教和民族主义定居者组织不断通过以色列司法系统与巴勒斯坦社区和财产展开法律斗争。
谢赫贾拉是耶路撒冷一个非常古老的街区,可以追溯到12世纪。在20世纪50年代,当该地区被约旦控制时,约旦政府在那里安置了从1948年占领和大灾难中逃离的巴勒斯坦难民。目前的争端始于2001年,当时以色列定居者闯入埃尔·库尔德家族的一个封闭区域,并拒绝离开,声称该房屋曾经是犹太人的。耶路撒冷地区法院作出了有利于他们的裁决。
法院裁决的依据是一份奥斯曼时代的销售账单,其真实性在2009年受到质疑,理由是该建筑只租给了塞法迪社区委员会,即 据称拥有该房产的犹太团体。此外,巴勒斯坦家庭和他们的支持者坚持认为,以色列最高法院确认的奥斯曼帝国的文件实际上是伪造的。埃尔·库尔德家族于2008年被驱逐。
2009年8月,al-Hanoun 和 al-Ghawi 家族也被驱逐出位于谢赫贾拉的两处房屋,犹太家庭搬了进来,依据的是最高法院的裁决,该房产为犹太人所有。
这激起了全世界的愤怒。2010年期间,以色列左翼活动家和当地的巴勒斯坦人每周都在该地区举行示威。全球的反应和斗争能够阻止进一步的驱逐,直到2017年,另一个巴勒斯坦家庭被驱逐 — — Shamasna。在2020年底和2021年初,以色列法院裁定八个家族,大约500人,将被驱逐。由于附近发生的抗议和国际压力,该判决已被上诉,法律听证会也被推迟了很多次。
起义的时机已经成熟。
起义的时间线
这条时间线主要集中在海法的事件,但也会提到在其他城市的重要事件,这些城市是目前起义的核心,包括耶路撒冷/圣城、利德、阿卡古城、雅法和拉姆勒。有些事件可能被遗漏。
我不是记者;这可能并不完美,但这些是我亲身经历的事件。在我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局势已经 “平静下来”,但事件仍在发生,加沙是一个活地狱,法西斯分子仍在小范围内攻击人们,国家镇压运动仍在进行。
5月9日 — —
当我走近德国殖民地时,一大群人已经聚集起来,抗议最近对阿克萨的入侵和在谢赫贾拉的驱逐计划。
德国殖民地是城市中间的一个大社区,靠近瓦迪尼斯纳斯,它的名字来源于19世纪奥斯曼帝国时期的德国圣殿协会定居点。它成为以色列北部许多巴勒斯坦青年的波西米亚中心,有许多餐馆、咖啡馆和俱乐部。主街过去叫卡梅尔大道,现在叫 “本古里安” 大道,通向巴哈伊神庙,中间的广场被巴勒斯坦人称为哈伊尔广场,是亲巴勒斯坦的示威活动的固定场所。
Hirak 在阿拉伯语中的字面意思是 “运动”,是一个由地方组成的分散性运动,类似于亲密团队的模式。不同的希拉克团体活跃在许多城镇,并相互协调。海法和平组织在晚上8点号召人们聚集,有几百人响应号召。
当我们从广场走到公路上准备阻挡时,警察冲到前面排成一排,以阻止我们行进。人们回头开始向另一侧行进,这使得警察也跑到另一侧,然后人们又迅速转身,开始向预定方向行进。
警察们最终在两边排起了队,对示威者进行围堵。沙巴布明显可见 — — 即 巴勒斯坦青年,被称为更激进的抵抗力量。气氛非常紧张;人们站在警察队伍的前面,挥舞着旗帜,唱着歌。一些抗议者试图冲破警戒线,并被暴力逮捕。情况变得更加紧张,人们开始对警察大喊大叫,对他们竖起手指。然后事情变得混乱起来。
当闪光榴弹直接射向人群,人们跑去躲避时,几英里外就能听到轰炸的声音。餐馆的院子成了躲避的地方,人们用石头和空瓶子扔向警察。一个垃圾桶被放火点着了。那天有15人被捕。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战区,但这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里的一个缩影。
与此同时,在拿撒勒,一个警察局前也发生了类似的抗议活动。轮胎被烧毁作为路障,与警察发生冲突,导致一些人被捕。
5月10日 — —
那天我到达德国殖民地的时间较晚,当时起义已接近尾声,但我确实看到沙巴布占领了卡梅尔大道,在附近的街道上投掷石块并设置燃烧的路障。当时已经有15人被捕。同时,我了解到,在全国范围内,局势已经升级,开始类似于大规模的人民起义。
这一天是耶路撒冷日,是庆祝1967年城东被占领和所谓的 “统一” 的国庆节,一年一度的国旗游行本应从西部的市中心出发,穿过东部的老城区,在巴布阿穆德和谢赫贾拉的起义以及警察对阿克萨的入侵中进行。
这座城市完全爆发了。数百人在阿克萨清真寺内抗议。发生了私刑企图[在这个地区,“私刑” 一词描述的是一群人殴打一个人,有时将其打死,或者将其重伤]。
下午5点左右,哈马斯从加沙宣布,以色列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将所有警察从阿克萨和谢赫贾拉撤走。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下午6点02分,耶路撒冷响起了警报声,火箭弹从加沙向该市发射。参加国旗游行的人都跑去躲避。与近几年不同的是,警察宣布禁止进入老城区,并阻止了试图进入的游行者。
作为对枪击事件的回应,以色列宣布在加沙开展军事行动,军用飞机开始轰炸加沙地带,造成大规模破坏、杀戮和流离失所。哈马斯作为回应,向以色列城市发射了火箭弹,主要是造成建筑物的损坏,但也有一些人死亡。
在洛德,巴勒斯坦人也称为 Al-Lydd,这是一个历史上的巴勒斯坦城市,现在是中部的混居城市,离特拉维夫不远,情况达到了全面种族骚乱的规模。
巴勒斯坦人放火烧毁了汽车、犹太教堂、市政建筑和一所军事预备学校。在起义中,一名巴勒斯坦人被一名犹太居民开枪打死。医院外也发生了骚乱。在附近的拉姆勒,犹太教堂和一个墓地被烧毁,商店被洗劫一空,并向警察和随机的人投掷石头和烟火。
虽然很难为沙巴布的一些行为辩护,而且不幸的是,这些行为具有明显的民族主义和宗教特征,但重要的是要提到,一开始被破坏的很多犹太教堂是右翼 “妥拉核心” 的犹太教堂,其明确使命是使混居城市犹太化。
了解里德和拉姆勒市的背景也很重要,以及那里被隔离的巴勒斯坦社区是多么的贫民窟化。
起义也发生在雅法,抗议者向警察投掷石块和发射烟花,以及整个北部的加利利和内盖夫地区。有100多人被逮捕,警察局被烧毁。
5月11日 ——
法西斯主义的反应开始了。
当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左翼活动家聚集在德国殖民地通往巴哈伊寺的广场进行非暴力和平示威时,极右翼抗议者聚集在他们面前,高喊 “阿拉伯人去死!”并指责他们是叛徒。
警察将这两批人分开。在街上,在 Ha’asir 广场,巴勒斯坦人已经聚集在一起,气氛很热烈。一名沙巴布青年爬上路灯的杆子,升起一面巴勒斯坦旗帜。防暴警察带着马匹和水炮来对付抗议者。闪光榴弹像往常一样突然出现,街区变成了一个战区。
该地区的一些餐馆和企业向逃离警察的人们敞开大门以示声援。当晚,沙巴布组织与警察进行了斗争。数十个垃圾桶被烧毁,街道被封锁,有几个小时,警察失去了控制。
通往瓦迪尼斯纳斯的 Allenby 街简直是一片火海。瓦迪尼斯纳斯本身也被完全封锁,沙巴布青年站在通往德国殖民地的广场上,防备着警察的入侵。这感觉就像一块被解放的领土,一个临时的自治区,国家不得不在其中撤退,哪怕只是一晚上。人们肯定感受到了催泪瓦斯云的威力,但人们坚持自己的立场。
在德国殖民地的主要街道上,警察允许右翼法西斯分子在重重保护下喊着种族主义口号游行通过。在记录这一事件的视频中,可以看到警察在追赶一名示威者,并暴力闯入附近街道的一所房子。
在利德,在前一天被一名犹太居民杀害的巴勒斯坦人的葬礼上,起义仍在继续,一名警察被扔来的石头砸伤。更多的汽车和犹太教堂被损坏,一些犹太居民因害怕暴力而被疏散。
边境巡逻队进入该市,并有关于将军队引入的讨论。当局宣布进入民事紧急状态,给予警察和维稳机构更多的权力。
右翼示威者来到了该市。在拉姆勒,巴勒斯坦人烧毁了当地市场的部分区域。与此同时,法西斯暴徒也动员起来来到该市,主要人物有 Itamar Ben-Gvir 和卡汉主义极右组织利哈瓦。
【注:卡汉主义是一种犹太极端主义思想,其基础是犹太保卫同盟和以色列卡赫党的创始人拉比·梅尔·卡汉(Rabbi Meir Kahane)的观点。卡汉坚持认为,居住在以色列的大多数阿拉伯人是犹太人和以色列本身的敌人,并认为应该建立一个非犹太人没有投票权的犹太神权国家。】
法西斯分子袭击了所有他们怀疑为是阿拉伯人的人,对一名阿拉伯司机实施私刑,向阿拉伯汽车投掷石块,并试图进入一个巴勒斯坦社区。在阿卡古城,巴勒斯坦人在老城区进行起义,焚烧了当地的企业和一个警察局。
5月12日 — —
法西斯分子聚集在基利亚特埃利泽(Kiryat Eliezer),这是一个靠近德国殖民地的大部分犹太人居住区,他们向瓦迪尼斯纳斯进军,并攻击巴勒斯坦人。他们在那里是全国性的反巴勒斯坦动员的一部分。
出现了极右翼的 Telegram 和 WhatsApp 群组,敦促人们带上铜指节套、刀子、棒球棍和其他 “冷兵器”,并准备战斗。一个号召呼吁人们聚集在瓦迪尼斯纳斯,帮助保卫该地区,年轻人从下午开始聚集在入口处。警察阻止了法西斯分子到达瓦迪尼斯纳斯,但他们在一路上都对阿拉伯人拥有的企业进行了破坏,攻击巴勒斯坦司机和路人,损坏汽车,向阿拉伯人的房屋投掷石块,并大喊种族主义口号。
警察用催泪瓦斯和闪光榴弹袭击了聚集在瓦迪尼斯纳斯的人们。我不可能进入该社区,因为我到达的时间太晚了,整个地区完全被防暴警察封锁了。在德国殖民地也爆发了冲突,这已经成为一种日常现象。
在巴特亚姆,一个试图到达雅法的法西斯暴徒砸碎了一家阿拉伯人所有的企业的窗户,并残忍地对一名阿拉伯司机处以私刑,这在电视直播中被拍到。
在利徳,宣布从晚上8点开始实行宵禁;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该城市或走出自己的房子。尽管如此,大量的极右翼帮派 — — 其中一些是来自西岸的定居者 — — 依旧来到该市,并被允许自由走动和攻击巴勒斯坦人。
在当地清真寺集会的巴勒斯坦人遭到防暴警察、边境巡逻队和法西斯分子的袭击。据报道,整个晚上,定居者和巴勒斯坦人之间发生了枪战。
一名警察在 Ramle 被射伤。法西斯主义的反阿拉伯暴徒和攻击也发生在哈德拉、纳坦亚和其他一些犹太城市。三名以色列人在阿卡被巴勒斯坦人用私刑打死。
5月13日 ——
在德国殖民地、市中心、瓦迪尼斯纳斯和哈达尔的沙巴布团伙投掷石块和自制燃烧弹,砸毁银行和企业,设置路障,与警察搏斗,并破坏了路灯杆、交通灯和公交车。一名以色列老年妇女被扔向公共汽车的石头砸伤。与此同时,人们现在每天都聚集在法院,等待被捕者被释放。
在利德,宵禁又持续了一个晚上,警察、巴勒斯坦人和法西斯暴徒之间的街头打斗接踵而至。定居者烧毁了一家阿拉伯商店,而巴勒斯坦人则烧毁了一辆卡车和一个社区中心。一名以色列人被刺伤。据报道,巴勒斯坦人和定居者之间发生了枪战。起义在拉姆拉也在继续。
这几乎是该事件的主要几天。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起义基本平息了。抗议和攻击在较小的规模上继续进行。人们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飞向以色列城市的火箭弹和加沙的大屠杀上。我谈到了 48 Palestine 的主要事件,但几乎没有提到内盖夫和加利利,他们也勇敢地抵抗国家,西岸的平行起义,以及巴勒斯坦难民在黎巴嫩和约旦的以色列边境和各地大使馆和领事馆的抗议活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警察和臭名昭著的以色列维稳机构Shin Bet(以色列辛贝反情报与国内安全局)进行了严厉镇压。警察搜查了人们的家,寻找参与起义甚至只是参加了有组织的抗议活动的任何人。他们突袭了海法平权组织成员的家,并进行了逮捕 — — 逮捕了那些正在考虑如何纪念即将到来的5月15日大灾难日的人。
灾难日当天,在萨赫宁举行了一次大型抗议活动,和平地结束。法西斯暴徒也在继续,但在这之后,他们都转入了地下。海法的一些阿拉伯房屋被做了标记,导致一些居民在恐惧中离开该市。对一些人来说,这让人想起了大灾难期间的做法 — — 在原住民中制造恐惧和惊慌,迫使他们离开。
5月14日 — —
巴勒斯坦人正在组建自治自卫委员会。以下摘自海法的一名巴勒斯坦人 Khulud Khamis 在 Facebook 上发布的声明:
今天早上(2021年5月14日星期五),我被38名巴勒斯坦青年夜间在海法被捕的消息惊醒。其中一些是未成年人,他们在没有父母陪同的情况下被审问,而其他受伤的人则被阻止接受医疗护理。来自以色列阿拉伯少数民族权利法律中心(Adalah)的律师们整晚都在等待与他们见面,但从那天早上开始,他们被剥夺了提供任何法律咨询的机会。
这几天在海法几乎是超现实的。我从来没有目睹过在我心爱的城市发生这样的事。连续两晚,约200名自称 “公民军” 的犹太定居者极端分子冲进海法的巴勒斯坦社区。他们手持球棒和其他武器,其中许多人有军事训练背景,而且组织严密。
下午,人们看到一小群人进入建筑物,用红色标记标出属于巴勒斯坦居民的门。他们破坏了几十辆汽车,在街上攻击巴勒斯坦人,并试图闯入巴勒斯坦人的家中。在其他混居城市,如利徳、阿卡、耶路撒冷,也发生了类似的攻击。
巴勒斯坦邻里和社区代表昨天开会讨论保护策略,因为我们已经看到警察不仅没有试图阻止这些攻击,反而使其得以实施并支持那些暴徒。警察没有阻止定居者的攻击,而是攻击巴勒斯坦抗议者,而这些抗议者唯一的罪行是保卫自己的家园。
在第一个晚上,我们目睹了警察的不作为,一些以色列盟友会见了海法市长和警察。这些官员基本上告诉人们,他们无能为力。
我们在自己的家园、城镇和城市得不到保护,暴力事件只会不断升级,加沙被攻击,儿童、妇女和男子被杀害,谢赫贾拉的居民仍然面临着被强制驱逐,而世界却保持沉默,视而不见。
当然,以色列媒体成功地将巴勒斯坦公民描绘成这个等式中的 “煽动者和流氓”,而几乎完全忽略了极端主义定居者的攻击。这只对内塔尼亚胡有利,他在过去一年半里举行了四次选举,却屡次未能组建政府。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又有很大的机会组建政府。
雅法、阿卡、海法、利德和其他地方的巴勒斯坦公民正在组建自我保护委员会。律师、医生、心理学家,还有其他人在我们的街区巡逻,以保护我们免受这几天的恶性袭击。
我们呼吁立即进行国际干预,制止这种疯狂行为。我们一直被抛在一边自生自灭,完全没有受到保护。现在是时候行动了。
还有一个更个人的问题。
那些大声说话、抗议、采取行动、抵抗的朋友们:你们站在正义的一边。
而那些沉默的 “朋友” 们:你们的沉默是震耳欲聋的。
你不要问我你能做什么,或者告诉我你感到无助,说你什么也做不了。总有一些事你可以做。如果你对正在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请去了解事实并开始采取行动。这是你的责任。你不能说 “我不知道”。
5月18日 ——
在 48 Palestine 宣布了总罢工。在海法,白天在瓦迪尼斯纳斯举行了许多活动,以纪念巴勒斯坦文化,包括歌曲、现场表演、绘画和儿童活动。下午6点,在哈达尔,在通往瓦迪尼斯纳斯的路上,有人要求举行抗议活动。重型防暴警察有备而来。当人们开始游行时,警察迅速封锁了道路,阻止了游行队伍的行进。人们没有退缩,反而在街上唱歌和庆祝。尽管气氛紧张,但集会还是和平地结束了。
晚上,德国殖民地附近的一名巴勒斯坦人报告说,右翼种族主义者在他的建筑物上做了标记,投掷石块和燃烧瓶,并大喊种族主义辱骂。
在耶路撒冷,在支持总罢工的示威活动中,警察袭击了人们,并在谢赫贾拉发生了起义。
5月19日 ——
在乌姆阿法姆,在上周的抗议活动中受伤的17岁巴勒斯坦人穆罕默德·基万被宣布死亡。在该市的入口处爆发了起义。
5月20日至23日 — —
5月21日,以色列和哈马斯之间宣布停火,结束了在加沙的12天军事行动和火箭发射。在耶路撒冷的起义中,警察再次进入阿克萨清真寺,重复了当初导致局势升级的挑衅。
国家发起了一场激烈的镇压运动,旨在恐吓那些敢于反抗的人。大约2000人被逮捕。5月23日晚,以色列警方宣布了所谓的 “法律与秩序” 行动,旨在48小时内逮捕500人,此外还有大约1500人已经被逮捕。在全国各地的突击检查中,人们被逮捕的罪名包括向警察竖中指、网上发帖、以及参加抗议。逮捕行动至今仍在继续。
青年人向前迈进
巴勒斯坦人感到被世界背叛和抛弃了。人们只有在发生持续的种族灭绝时才会想起他们,即使如此,每个人都在忙着谈论局势有多 “复杂”。我不确定他们是否有任何人可以信任,包括他们自己的 “领导”。
沙巴布,那些在街头战斗的青年,那些竖起路障对抗警察和放火烧垃圾桶的孩子们,完全与任何形式的政治力量疏远;他们在非正式的小团体中工作,其中许多人根本不关心政治。他们来自巴勒斯坦社会的最边缘,这是犹太复国主义试图将这个社会降至内部混乱的直接后果。他们是黑帮分子、毒贩、各种不法分子、来自 48 Palestine 最贫穷的村镇和街区的没有前途的年轻人、无产阶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没有权力。传统的组织、政党、可敬的宗教领袖和非政府组织的政治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巴勒斯坦的新生代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即使根据以色列臭名昭著的维稳机构 Shin Bet 的说法,他们确实是 “无法治理” 的。每当暴乱或起义失去控制时,当局和维稳机构就会寻找 “负责任的” 成年人,受人尊敬的 “社区领袖” 来安抚局势。但是,当你投入如此大的力量从内部打破一个社会,达到如此程度时,你就创造了一个你无法与之谈判的敌人,因为他对你的恐惧为零,没有什么可以依赖或希望的。没有办法恢复正常。
而且他们被完全诋毁了。媒体的宣传机器把他们当作罪犯、恐怖分子、野蛮人、嗜血的大屠杀分子,而他们却没有任何发言权。起义被说成不过是一些流氓的暴力愤怒的爆发,认为警察部队、情报机构和监狱系统会处理他们。看起来似乎每个人都决定继续把这些人推到尽可能低的位置,把他们扫到地毯下面,把他们当作只不过是畸形的杀人犯,直到下一次愤怒大爆发。犹太复国主义的种族隔离也是一种阶级制度,他们最讨厌贫穷的巴勒斯坦人。
当然,起义也是一种阶级反抗的形式,超出了种族冲突的常规范围。记得我在什么地方读到过,在第一次起义期间,在其早期,许多在加沙和其他地方起义的青年并不是很有政治头脑,大多数的攻击都是针对较富裕的巴勒斯坦人。这可以追溯到1936年的阿拉伯人大起义,当时许多攻击涉及巴勒斯坦的农民Falahis,他们对城市精英采取行动。巴勒斯坦社会内部阶级战争的这一层面总是被从历史中抹去,而倾向于更简化的阿拉伯人与犹太人的种族冲突。
一旦大党派、军国主义派系设法接管,这种阶级战争总是被推到一边;例如,第一次起义被巴勒斯坦解放组织(PLO)关闭。它很快就从一个受欢迎的群众斗争变成了少数腐败官僚手中自上而下控制的反对派。
我们都知道,一旦民兵和职业革命者接管,人民就会成为他们自己 “解放” 的旁观者,抵抗运动的群众性吸引力就会丧失。
巴解组织和法塔赫粉碎了起义,以便使奥斯陆协议得以实施,该协议将西岸划分为小行政区,并引入了所谓的巴勒斯坦权力机构。
法塔赫成为以色列占领者事实上的长臂,从内部管理种族隔离制度。在我看来,现在哈马斯也在进行类似(尽管不是完全相同)的进程。
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焦点完全转移到了从加沙袭击以色列城市的火箭弹上。以色列有9人死于哈马斯的火箭弹,其中包括巴勒斯坦人,比如拉姆勒附近的达哈马什村。有几枚哈马斯火箭弹最远到达了西岸。
抗议活动在很大程度上减弱了,我们不再看到大规模的起义。人们不禁感到,哈马斯和军国主义派别打断了在街头、在占领区内的城市中诞生的民众、群众运动,这种运动本可以对国家政权的稳定造成真正的破坏。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谁从中受益。以色列城市内部的无政府状态已经结束,以色列国家可以向世界推销他们与向我们的城市发射火箭弹的所谓 “伊斯兰圣战主义恐怖分子” 作战的老掉牙故事。这是个更顺嘴的故事,也更容易处理。反动的意识形态更容易控制,只要有需求,他们就可以接管斗争,扼杀群众运动。
在这个系统中,每个人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左翼做了历史上左翼在社会动荡时期总是做的事:试图安抚抵抗,吸收其能量,以便将其引向更 “可接受”(即无效)的地步。
同样过时的战术,无聊的可预测的示威,“非暴力” 的废话,以及关于浅薄的 “共存”、和平和民主的空谈。对于以色列犹太左翼的剩余部分,其实没什么可期待的,但事实证明,即使是阿拉伯政党,也与街头发生的事完全脱节。
来自阿拉伯联合名单的共产主义 “激进左派” 哈达什党和拉阿姆党都在3月23日的选举中进入了议会(以色列的议会)。他们敦促人们 “合法地进行抗议”,不要使用暴力。难怪年轻人完全疏远了他们。
对 48 Palestinians 来说,以色列议会中的阿拉伯政党与法塔赫和巴勒斯坦权力机构是一样的:占领的另一张脸,出卖者、合作者、维稳者,是政权的安抚工具。就像希腊的 “激进左翼联盟” 或西班牙的左翼民粹主义政党 Podemos 一样,他们出现在群众运动中,占用了人民反抗的语言和能量,以便将其全部引回到体制内行事 —— 当然,在关键时刻,他们会完全背叛人民。我怀疑他们现在还有什么可信度。
提到这一点几乎已经成为陈词滥调,但巴勒斯坦人的问题不仅仅是极右翼的混蛋,而是犹太复国主义。以色列的种族主义暴徒是一个建立在深刻的种族主义根源上的国家的直接后果 —— 一个建立在村庄废墟上的定居者殖民项目,驱赶原住民,一个犹太至上主义的国家,而其他所有人都被排斥在外。
以色列可能是民族国家作为解决被压迫人民问题的方式的最糟糕的例子之一。对以色列人来说,对极右翼流氓攻击巴勒斯坦人感到厌恶要容易得多,而以色列国防军在加沙的种族灭绝行动(更不用说这个国家的暴力诞生了)要么不受质疑,要么被完全接受。以色列国防军被称为 “人民的军队”,它将 “杀死阿拉伯人” 的纲领付诸实践,比任何草根法西斯分子都更有效率。
现在,加沙地带完全成了一片废墟。军用飞机向医院投掷炸弹,一座媒体打楼轰然倒下,整个街区被抹去。情况令人难以忍受。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大约有250人被杀,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
加沙自2007年以来一直被围困;在目前的大屠杀之前,它已经是一个人间地狱,是地球上最大的开放式监狱,而现在它已经达到了人类灾难的境地。这就是主流的犹太复国主义,而不是极端主义的边缘。
我们最近听到很多关于 “共存” 的言论,特别是在海法这样的混居城市 — — 关于暴乱起义破坏了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之间的 “共存”。这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神话。这种共存是描述生活在犹太人统治下的一种编码方式,意味着巴勒斯坦人应该保持沉默,抹去自己,以便融入其中。一个月前刚刚庆祝过 “独立日” 的以色列人绝不会认为这是对一个历史上巴勒斯坦城市的挑衅,这个城市在大灾难期间遭受了最残酷的攻击 — — 但如果巴勒斯坦人敢于表明他们的存在,他们将付出惨痛的代价。所谓的共存只是一种镇压行动。
很难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沙巴布与警察进行了英勇的斗争,解放了一些领土,这些临时的自治区域,国家在其中没有出现,只有一个晚上,你可以自由行走,超越催泪瓦斯的云层,想象一个不同的现实。
但他们不应该不受批评。许多袭击具有民族主义特征,他们做了一些难以为其辩护的事。攻击犹太教堂、公共汽车和随机的人并不是处理这种情况的最好办法。
我们现在迫切需要的是联合起义,共同抵抗,让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以及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参与进来,反对所有让我们沉沦并阻止我们将对方视为同胞的当局。
在起义的空间里,我们必须创建自主的解放区,在那里我们可以构建新的方式来看待彼此和我们周围的世界,以重塑生活,平等地分享空间。
不幸的是,就目前而言,这只是一个幻想。太多的鲜血已经洒下,人们无法相互信任。你可以感觉到到处都是紧张的气氛 — — 我们在这个城市里生活在一起,但无形的精神边界不断地将我们分割开。
所谓美国的情况激励着我。反警察暴力的起义是一场真正的、多样化的起义。黑人和白人劳动者在街道上找到了彼此,共同对抗剥削他们的制度。我甚至听说,第一个在明尼阿波利斯放火烧毁警察分局的人是一个白人哥们。这对美国这样的地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现在条件已经成熟,可以进行多种族的反抗,让人们团结起来战斗。
所以一切都有可能,我想。但很难保持希望。感觉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尽管如此,有些人并没有等待。在每天的种族隔离现实下,每一秒都在形成联系,在我们说话时,有形和无形的边界正在被粉碎。同样重要的是,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 — 鉴于气候危机和日益恶化的生态状况,未来的起义将为资源、清洁水和可呼吸的空气而战,就像为土地而战一样。
最后,我将引用阿尔弗雷多·博纳诺(Alfredo M. Bonnano)所写的《巴勒斯坦,我的爱人》中的一段话:
和平的前景遥遥无期。理想的解决方案,至少在所有心系人民自由的人看来,只能是普遍的反叛。换句话说,从以色列人民开始的起义,能够摧毁统治他们的机构,并在合作和相互尊重的基础上直接向巴勒斯坦人民提出和平建议,而没有中间人。但就目前而言,这种观点只是一个梦想。我们必须为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
附录:以色列法西斯主义的初学者实地指南
与美国和欧洲的极右翼一样,以色列法西斯在过去几年里变得更加分散,从大的组织变成了非正式的组织,主要是在网上和通过 Telegram 等应用程序。
在起义期间,许多攻击巴勒斯坦人的暴徒都没有名字,或者名字不断改变,因为他们一旦被曝光就转入地下。
我仍然会提到那些大的和著名的组织,因为它们仍然是动员的力量,传播仇恨的宣传,并作为通往更多地下组织方式的通道。我认为海外人士熟悉以色列极右团体、组织、符号和意识形态是很重要的,因为他们在各地的犹太人社区活动。这是保持我们社区安全的好方法,也是为当地巴勒斯坦人和难民提供保护和声援的好方法。
卡汉主义 — — 一种极端的犹太意识形态,以拉比梅尔·卡汉的名字命名。梅尔·卡汉是一位美国拉比,主要在20世纪80年代活跃在以色列,是该国极右政治的领军人物。他提议将主要是阿拉伯人和所有其他非犹太人驱逐出以色列,以 “净化” 土地,并在圣经中的大以色列边界内建立一个哈拉卡(犹太法)君主制。
在他的政党卡赫(Kach)的领导下,他提出的种族主义法律让人联想到纽伦堡法案 — — 纳粹德国于1935年颁布的反犹太法律,直到1985年该党因种族主义而被取缔。卡汉最终在纽约市被一名埃及裔美国人暗杀,但他的思想和意识形态在今天的以色列仍然存在,而且越来越强大。
卡汉主义派别存在于西岸的犹太人定居点,特别是希伯伦和阿尔巴镇的极端主义定居者中,他们与许多针对巴勒斯坦人的恐怖袭击和暴力运动有关。
一些著名的卡汉主义者包括巴鲁克·戈尔茨坦(Baruch Goldstein),他于1994年在希伯伦的始祖洞向穆斯林礼拜者开火,造成29人死亡。卡汉主义恐怖分子和民兵继续对西岸、以色列和国外的巴勒斯坦人实施暴力行动。世界各地的卡汉主义组织包括犹太防卫联盟和犹太工作队。
利哈瓦(Lehava) — — 一个大型的卡汉主义组织。Lehava 是 “为防止圣地同化” 的希伯来语缩写。以针对通婚关系 — — 特别是犹太妇女和阿拉伯男子之间的关系而闻名,派打手威胁和攻击与犹太人约会的巴勒斯坦人,并在耶路撒冷的街道上攻击巴勒斯坦人。
该组织许多领导人物居住在西岸的犹太人定居点。利哈瓦组织了4月22日从西耶路撒冷到东耶路撒冷的 “阿拉伯人去死” 的种族主义游行,在导致局势升级的几天里,许多在耶路撒冷寻找巴勒斯坦人进行攻击的暴徒都与该组织有关。他们在国外也有一些分会。
Otzma Yehudit “犹太力量” — — 一个卡汉主义、极端民族主义的极右政党。其许多成员是拉比梅尔·卡汉的学生和追随者。该党在选举中通常无法进入议会,但其主要成员之一伊塔马尔·本·格维尔(Itamar Ben-Gvir)在上次选举中进入了议会,同时与宗教犹太复国主义者一起竞选。本·格维尔把他的 “办公室” 设在谢赫贾拉社区,并参与动员拉姆勒的私刑暴徒,为局势升级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Hilltop Youth — — 西岸定居者青年的宗教和民族主义亚文化。因他们习惯于在西岸的山顶上建造前哨而得名。它涉及一些卡汉主义者,一些其他类型的宗教原教旨主义和极端民族主义,都是暴力和危险的。这些团体中出现了一些极其暴力的地下恐怖组织,如 Bat Ayin 地下组织,该组织试图炸毁东耶路撒冷的一所巴勒斯坦女校。Hilltop Youth 在目前法西斯暴徒的动员中出现,尽管有 “宵禁”,但他们仍武装起来,与警察一起攻击巴勒斯坦人。
Im Tirzu — — 一个更世俗的新犹太复国主义法西斯组织,以大学校园的学生小组为基础。Im Tirzu 专注于极端民族主义活动,否认大灾难,以及针对左翼、难民、移民和人权组织的诽谤和法律运动。在他们起诉一个 Facebook 小组称他们为法西斯分子后,以色列法院说,他们确实 “具有与法西斯主义的某些相似之处”。因此,即使按照以色列司法系统的说法,他们也是法西斯分子,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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